誕下西陸這樣的子嗣,或許妖帝也早就忘了她。
只是如今西陸如此驚才絕豔,反倒是也讓妖帝想起了當初相處的一些事情。
那女子好似從一入宮便話不多,總是喜歡安靜地一個人坐在宮殿頂上看著遠方。
也不知道是嚮往自由還是如何。
妖帝登臨帝位無數年,見了太多次權力爭鬥,在那些權力爭鬥裡,雖說每次都是他勝出,但事情經歷的太多,他其實也有些麻木了,他甚至都已經想不起自己除去對西陸是父親對女兒的疼愛,還是從一個上位者來說,對於看到了一個足以繼承自己帝位的繼承者的關心。
失神片刻,妖帝到底還是踏入了梧桐宮中。
這座宮殿,其實他來過的次數本就屈指可數。
踏入宮殿之後,妖帝並未急著去看西陸,反倒是鬼使神差地來到了那女子曾經的寢宮,走進去之後,很快便來到床前,妖帝看了一眼那死去多年但仍舊如同睡著了一般的女子,她的眉目和西陸的有幾分相像。
妖帝搖搖頭,想了很久,倒也想不起當初兩人是怎麼相遇,又是怎麼臨幸這女子的了。
自嘲一笑之後,妖帝眼眸中的神色倒是柔和了下來,平淡道:“你生了個不錯的閨女,朕以後說不定會追封你為皇后。”
女子早已經死去多年,到了此時此刻,自然也就不能開口謝恩了。
妖帝也不在意,轉身離開這裡之後,來到這座梧桐宮的另外一座宮殿大門前,不過這次,他只是駐足不前,感受著四周氣息流動,眼裡有些讚賞之意。
前些日子他曾親自給西陸傳道,但也其實沒有抱太大希望能讓西陸在短時間裡往前走上那麼一步,只是從目前來看,效果還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自己這個閨女,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能踏入忘憂盡頭了。
在妖族,這便是都已經有了割據一方,甚至能面對自己都能站著說話了。
想著自己這個閨女如此年輕便有此成就,妖帝笑了笑,但笑容也是很快淡去,妖族和人族不同,這帝位傳承,不是那麼簡單的父死子繼,在妖族歷史上,類似於父親還在位,兒子便已經等不了的事情,比比皆是。
再假使有一天,西陸走到和自己能夠並肩的時候,或許這對父女,到時候也免不了一戰。
對此,妖帝並不在意,甚至不覺得有些什麼,若是自己真有一天不如自己的女兒了,那自然不該做這個妖帝了。
沉默片刻的妖帝轉身往外走去,最後在梧桐宮前的門檻上緩慢坐下,就像是很多年前的那個女子一般。
看著那棵梧桐樹,誰也不知道這位妖帝陛下,此時此刻,到底在想些什麼。
……
……
梧桐宮內,西陸所在的那座宮殿裡,那柄被西陸取名為摟外秋的飛劍如今就橫在膝上。
西陸微微閉眼,有一道道黑色的妖氣從她的身體裡瀰漫而出,在四周環繞,而後不斷成型,變成一個又一個怪異的符號。
再之後,那些符號不斷運轉,最後形成了一片日月星辰,太陽在前,月亮在後,無數的星辰圍繞著這輪日月。
只是日月和星辰,都是一片漆黑。
一時間說不清楚西陸這生出的異象和雲間月的彩霞與月哪個更了不起,但妖帝在梧桐宮已經佈下了無數禁制,此刻即便是再如何的異象都無法在梧桐宮外看到。
妖域兇險,妖帝為此也算是煞費苦心。
西陸緩緩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日月星辰,但很快她便移開視線,最後將自己的目光落到了膝上的飛劍上。
不遠處的地面上,散落著一地的劍修法門。
這位驚才絕豔的女子大妖,似乎走上了一條別樣的道路。
“陳朝,下次相見……你還能從我的劍下活著離開嗎?”
西陸微微開口,吐出一口妖氣,瀰漫而出在身前形成一道身影,不是陳朝又是誰?
看著眼前男子,西陸微微起身,握住飛劍,輕輕一掠而過,然後看著眼前的身影人頭掉落,西陸一腳踢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這種自欺欺人的手段,即便是一般人都不會當真,更何況是眼前的這位妖族公主了。
只是此刻的西陸,彷彿就是回到了年少時光,但實際上她的少年時光,也和其他的少年少女們不同,她沒有玩過那些小孩兒都玩過的東西。
“陳朝啊陳朝,等你死在我手上,我就把你的頭骨掛在茅房前,百年千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