贊元真人苦笑一聲,雖說這是在自己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此刻陳朝便毫不掩飾地提起來,也讓他有些意外。
“大梁百姓裡有所謂出嫁從夫,吳道友雖說出自山水宗,是方外修士,但畢竟要做的是太子妃,這件事就該這樣。”
陳朝看著贊元真人,平靜道:“話先說清楚,這些話本官也是先向吳道友說過的,她只要一心一意當自己是太子妃,是以後大梁的國母,大梁自然會在最大可能的限度裡,對山水宗儘可能照顧。”
贊元真人苦笑道:“山水宗才剛覺得山下有人,能橫著走。這會兒一下子,山下的人就是別家的了,這真是……”
陳朝淡然道:“是山水宗修士要這麼想,但外人不會這麼想,如此,其實還是山下有人。”
贊元真人點點頭,感慨道:“鎮守使大人心機……心境真是開闊。”
陳朝不以為意,只是笑問道:“那之前山水宗收的那些禮物?”
贊元真人搓了搓手,有些為難道:“都收了的禮物,再送回去,這做人也算是做到頭了啊。”
那些尋常的禮物也就算了,可那張聚氣符,對自己可是有大用,他完全覺得,自己能憑藉那張聚氣符,踏足彼岸境界。
這也由不得他不提前未雨綢繆,實在是之後山水宗都要成為一州之首了,山主要只是一個苦海境,那還不讓人笑掉大牙?
陳朝微笑道:“下不為例就是了,這一批宗門之後提出的請求,神都那邊都會盡量滿足。”
贊元真人感慨道:“鎮守使大人真是把事情做得仁至義盡了。”
陳朝揉了揉臉頰,這次來,也就是先把該說的話都說在前頭,免得後面的事情真發生了,對方會覺得委屈。
其實不見得說了他們就不委屈,但真到了那一天,委屈就委屈,那該怎麼辦,還是會怎麼辦。
這叫問心無愧。
贊元真人想了想,輕聲道:“大梁的聘禮很讓人意外,貧道也很滿意,投桃報李,那山水宗給心月丫頭的嫁妝,也不能尋常了!”
陳朝扭過頭來,看著贊元真人,很一副吃驚的樣子,“原來山水宗還有嫁妝。”
這話一半是真的意外,另外一半,就是調侃了。
贊元真人老臉一紅,咳嗽兩聲後,才一本正經說道:“想要考考鎮守使大人,這修行宗門選址,首重什麼?”
“務實者首推靈氣聚集之處,因為這樣所在,大多除去適合修行之外,還適合靈藥生長,不過大多數人,更為看重所謂風水,山清水秀之地,認為這般宗門能綿延千萬年。”
陳朝笑道:“不過即便是後者,也會對靈氣要求不少。”
“鎮守使大人真是行家裡手,看起來平日沒少鑽研修行之道,也怪不得鎮守使大人能有如今之成就。”
贊元真人雖說境界不高,但一直認為,這世上能成為大人物的,絕不會是那種埋頭苦行之人,理應是走走停停,在意這路途風光的。
“祖師當年選擇山水宗在此地開宗立派,可謂兩者兼得吧,祖師最初是煉氣士一脈,所以看出咱們腳下這座山,是一條火蟒吞珠之態,說到這裡,就想要再考考鎮守使大人了,依著鎮守使大人來看,一條火蟒吞珠,咱們這座山在何處?”
陳朝眯了眯眼,耐著性子想了想之後,平靜道:“所料不錯的話,山水宗應當處於蟒尾。”
贊元真人意外道:“鎮守使大人何故知曉?按照一般人來說,定然會覺得在那火蟒吞珠的珠處才是最適合開宗立派的地方。”
陳朝點頭道:“自然如此,那顆珠子所在處,靈氣應當更為濃郁,對山中弟子修行,大有裨益。但本官來之前,翻過山水宗的歷代卷宗了,發現山水宗歷史上忘憂修士出過不少,但忘憂盡頭,可不多。這一方面是因為門下弟子的確沒有一個真正的所謂天才出現,還有這所選不是那顆珠子所在的緣故吧?”
“正是如此,若是當年祖師選擇在那顆珠子所在處開宗立派,那麼依著那邊得天獨厚的環境,怎麼都會催出一個忘憂盡頭的。”
贊元真人嘆了口氣,有些遺憾。
陳朝笑道:“一個忘憂盡頭,或許能將山水宗帶上一個臺階,但若不長久,有害無利,估計那位祖師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最後選擇了蟒尾,細水長流嘛。”
“當時祖師其實留下過一句讖語,大概意思是蟒珠所在,不得安寧。也正如祖師所說,那處地方這些年換過好些宗門,都沒熬過百年。”
陳朝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