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道:“你這茶磚都有些碎了,為何還要這麼貴?十張生皮都可以買一套漆器了。”
那少年也是一個老實孩子,見這少女開始挑刺壓價,竟是急的滿頭大汗:“不是的,這個碎的,是路上顛。不打緊的,照喝的。”
可他越急,話卻越說不清楚,最後竟是急的坐倒在地下。
何潤師見他小小年紀便出塞販茶,不禁心生憐憫,上前解圍道:
“小兄弟,我看你茶不錯,給我包上五斤茶葉。這些生皮卻是太多了,不如你一會攜著馬兒前往我的氈包去拉。”說完指了指自己氈包得方向。
那少年本是極為沮喪,見有人一下竟是要買五斤粗茶,頓時喜笑顏開,輕聲應和著。
那兩個葛邏祿少女見何潤師一下竟買了五斤茶葉,對此少年的信譽便放心了。各自要了兩斤粗茶,興高采烈的拿著包好的茶磚便朝營盤走去。
那少年又賣了幾斤茶葉,見已是沒了什麼人便牽了那匹老馬追上了何潤師,
衝何潤師憨憨一笑,少年輕抹了一把額角的汗珠,朗聲道:“公子,我的茶賣完了,我現在便隨你去。”
原來這少年竟是怕何潤師忘了這樁生意。如若這樣,自己便要虧一大筆買賣。
那少年見何潤師手中捧著的厚重綢緞便說道:“公子,這些綢子重,我來幫你拿。”
何潤師見此少年如此憨厚忠實,不禁大生好感。輕點了點頭,算是了默許。
那少年得了何潤師的允准,便將綢緞從何潤師懷中取來背在肩上。
見那少年動作如此嫻熟,想必以前也定是賣過此類貨物。思及如此年紀便要承當起養家的重擔,何潤師心中便是輕嘆一聲。
行了約莫半盞茶的工夫,一行人便來到了何潤師的氈包。
將老馬牽綁在氈帳前的木杆,少年利索的拍了拍手衝何潤師爽朗一笑。
掀開黃羊皮製成的帳帷,何潤師便將少年延請了進去。
“我也是在這裡暫住,隨意點。”
在何潤師的指點下將綢緞和包好的茶葉放在胡床旁的氈毛地毯上,少年便有些不知所措。這個公子為什麼待他這麼好?
何潤師示意少年隨意坐下,自己走到木幾前為他倒了一碗熱乎的nai茶。
少年接過nai茶,有些不好意思的衝何潤師一笑便仰脖將nai茶灌下。
原來為了早些將貨物賣掉,少年一早便擺開攤子售賣茶葉了。只是他的突厥語卻並不熟絡,一番費力扯喊之下,嗓子卻早已幹了。
此番雖然喝的只是一碗普通的nai茶,但於少年而說卻勝似人間瓊漿。
“謝謝,公子你是好人,好人會有好報的。”雙頰通紅,少年卻是憋出了這麼一句話。
“你叫什麼名字?家在哪處?”
不知為何,何潤師對這個孩子有一種莫名的好感,彷彿他的身上有幾分與自己相似的特質。
“我叫二娃,家是河西武威的。”提及自己的身份,二娃卻是有些不自然,扭扭捏捏的確是不似之前大方爽朗的形象。
何潤師輕哦一聲,接道:“我看你小小年紀,為何跑到這塞外苦寒之地販賣商貨,你的家人可曾放得下心?”
二娃此時卻是滿面漲紅,良久後竟是跪倒在何潤師面前。
“公子,我看你是好人就告訴你了。你可千萬不要對別人說出去啊。”
何潤師豈能受一十四五歲孩子的大禮,輕扶起二娃,和聲道:“你先說說看,若是合情合理之事,我定是不會說出去的。”
“前段時間我阿爺得了重病,我就和幾個同鄉搭夥兒去長安賣茶葉,好賺錢給阿爺看病。正好我見到一個軍爺在招募健兒,就動了心思。反正我這茶磚也是從別人手中借來的,賣了茶磚還了主家本錢後也剩不下幾個肉好。那從軍一次給十五貫肉好,我就想索xing賣給他!誰知那軍爺心腸好,直接把我的茶磚包了下來,還硬塞給我三十個肉好。這下,我阿爺的病就有了救......”
“那你為什麼不在家侍奉父親,又來塞外販茶?”何潤師實在不明白少年為何甘願受這許多苦,來塞外作販賣商貨的營生。存下一筆小錢,做點小本買賣不比什麼都好?
“我阿爺的病好了以後,我就在掛念那個軍爺。他叫李......李括,是個大英雄!他說,只要我想從軍,隨時可以來找他!”二娃撓了撓頭笑道:“我打聽到他駐軍在疏勒城,便想去尋他。跟著商隊來販貨不過是結個伴,怕路上遇到馬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