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濯面容甚是平和,絲毫不擔心突騎施人會像白掌櫃說的那樣目無法紀,為所玉為。
“他元叔,你是不相信我還是咋的?就在剛剛,就在剛剛我看到老吳被一伍突騎施人在轉角的巷子裡生生綁了去!”
白掌櫃聽元濯竟似不信自己所說,立時著了急,聲聲調調都帶著怨氣。雖然他輩分大著自己一輪,又深得城中百姓人心,可並不意味著他可以無視自己的一番好心。
見對方會錯了意,元濯只得附以一聲苦笑:“白老弟,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們今後不用再對突騎施人低聲下氣了!”
“啥?你說的個啥?”白掌櫃只覺自己產生了幻聽,單手攏著耳廓道:“你再說一遍,你剛才說我們,我們再也不用對突騎施人低聲下氣了?”
“是,我是這個意思。”元濯攤了攤手,微微頜首致意。
“我了個天爺啊,這是咋滴了?”白掌櫃快步上前摸了摸元濯的額頭,見對方並沒有發熱,搖了搖頭道:“我還以為你上了燥暑呢,這不好好的嗎?咋滴突然魔怔了,開始胡言亂語了?不是我說你,他元叔,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啊。這可是,這可是......”
白掌櫃在喉嚨口作了個殺頭的手勢,煞有其事的衝元濯點了點頭。
元濯見他這副謹小慎微的模樣,心中只覺好笑。
“你且隨我來。”說完,元濯便轉身朝自家茶鋪走去。
“哎,你等等我,他元叔!哎,你等等啊,算我上輩子欠你的不是!”
白掌櫃被他勾起了興趣,心中不得準兒,猶豫再三還是跟上了元濯的步子。
......
......
元濯的茶鋪不大,位置卻頗為靜幽。
元濯登上了三級石梯,依著慣例挽著門環扣了三扣,便聽得一個小廝前來開門。
這人是他五年前收的學徒,名叫蘭生。他本是一個孤兒,那年冬天元濯在街角看到蜷縮成一團、奄奄一息的蘭生,心下一軟便將他帶了回家。
喂他米湯,給他烤火,陪他聊天,這麼熬下來,元濯總算將小蘭生從鬼門關拉了回來。之後,元濯便將小蘭生留在了府裡,悉心培養,教他辨認各式茶葉。這麼著半年下來,雙方有了感情,元濯索xing收了蘭生作唯一的弟子。說是弟子,其實元濯是把所有的情感和希望都寄託在了小蘭生身上。他妻子達娜莎與他婚後生有一女,除此之外卻並不男嗣。
元濯極愛達娜莎,不忍娶妾,ri子也就這麼過了下來。因此,蘭生可以說是元濯的義子,其間的感情不是一句兩句可以說的清的。
“師傅,您回來了,快裡面請,師母在裡面等著您呢!”
小蘭生如今已經十七歲有餘,出落的竟似個小大人兒,一照面兒就往人的心窩子裡言語。
“鬼小子,是不是又犯了什麼錯,想來討好我?你師母不捨得打你,我可沒這麼心軟!”元濯見到蘭生這麼討人疼愛的孩子還真是沒了法子,輕點了點他的鼻子打起了趣。
“哎呦,哎呦,師母救命,師母救命哎,師傅要欺負我了!”蘭生倒也和元濯混的挺熟,順著元濯的話頭便接了下來。
“行了,還有客人在呢,瞧你那副貧嘴勁!”沒好氣的拍了拍蘭生的額頭,元濯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哦,噢。”蘭生這才注意到一旁的白掌櫃,搓了搓手道:“白大哥也來了,快裡面請,今天我請你喝茶!”微頓了頓,蘭生才又補充道:“從我的工錢裡出!”
“哪個要你出錢,小鬼頭!”白掌櫃也是被這鬼激ng靈弄得沒了脾氣,笑著搖了搖頭,提著衣襬進了廳堂。
由於元濯在購置新宅前一直住在茶鋪裡,故而這間本就不大的宅子被隔作兩半,前間售茶,後廂居家。
繞過一面作格擋的五扇屏風,一行人便算作是來到了後宅。
白掌櫃常到元濯家作客,對此自是輕車熟路,還沒等達娜莎招呼,他便率先開了口:“他元嫂,我這可是被元叔綁了來,你得替我做主啊!”
直到此時,白掌櫃還不明白元濯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自然心中略略膈應,應計著借達娜莎之手好好管管元濯。
“好,好!你說要喝什麼茶,我去給你泡!”達娜莎似乎很喜歡元嫂的這個稱呼,面頰上立時綻開一朵花兒。
“我還是要品劍南道出的茶磚,您懂的!”都說嘴甜有食兒吃,這句話放到白掌櫃這裡倒是應景。
“行,你稍等!”許是鋪子裡久未來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