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的c混ri,是其一年四季中最繁美秀麗的時節。
沿著朱雀大街,從安義坊到興道坊,整齊的種植著排排扶柳。從朱雀門向外望去,黑白相間的屋簷添上點點翠se,和著那爭相溢位的片片桃紅,讓整座城市置若桃源,如夢似幻。<闈一結束,大唐各州縣進京趕考計程車子便鬆下了緊繃的神經,或三三兩兩相約曲江踏青,杏園宴飲,或牽上自己的愛駒恣意踏行入平康里(注1),與那兒的紅阿姑共度良宵,留下一段才子麗人的風流佳話。亦或有那膽大的,約上自己傾心的姑娘,共乘一馬,硬是要踏行遍整條朱雀大街,好讓街邊販夫走卒投來的豔羨目光在自己身上多停留片刻。
街邊熱情的吆喝聲讓你不由的放慢了匆促的腳步,小店裡熱噴噴羊羹(注2)的鮮味,伴著街邊胡餅攤溢位的濃烈焦香,再和上那漫街紛飛柳絮淡淡的清香,讓你不禁想大口恣意的呼吸著這兒的空氣。恍惚中突然發現,原來,長安的空氣也是香的。
緊鄰曲江池的通濟坊客隆茶館內,一個年約二八,頭戴黑se璞巾,身著墨青se棉麻深衣的俊秀少年正歪著腦袋,倚坐在一張靠門方桌旁發著呆,店外擺放齊人高的白se幃布上歪歪扭扭寫著兩個刺眼的大字--歇業。
“李括,李小七,你跑哪去了,不是說好今天跟人家去曲江踏青的嗎?怎麼卻在這裡磨洋工。”這聲脆響打破了清晨的寧靜,也把那俊秀少年從沉思中拉了回來。
那俊秀少年先是微蹙了蹙眉,隨即便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右手指著後堂的方向,竟是一時樂的說不出話來。
此時,一位年約二七,身著翠se碎花裙,面容姣好的清秀小娘從後堂急跑了出來,衝著取笑自己的罪魁禍首跺了跺腳,輕哼道:“笑什麼笑啊,我臉上長花了啊?”
她這句話一出口,俊秀少年便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笑意,跌坐在地上,不住的笑道:“你看看你,你這臉上可不就是長花了嗎?”
那小娘狠狠地瞪了少年一眼,隨手拿過桌上的銅鏡。她這一看,卻是受驚不小,強自控制沒將手中的銅鏡跌在地上,一聲尖利的叫聲卻是無可避免的響徹茶館大堂。
“啊!怎麼會這樣,我是按娘那樣抹的啊,還是陳記胭脂鋪的新粉,怎麼會這樣。”說著說著,小娘聲中竟有了哭腔,將銅鏡丟在一旁,面龐埋入一雙玉臂之中,隱隱抽泣起來。
少年見小娘動了真情,竟是一時手足無措,忙解釋道:“其實你這樣也挺好的,‘兩朵桃紅添腮間,唯有我家小阿甜’!哈哈,我發現自己還真是一個詩人喲!”
“去你的”小娘被這少年的情狀逗得破涕為笑,輕捶了少年一拳,調笑道:“就你還詩人,整個一小潑皮,臭小七!”
少年見小娘不再生自己氣,心下稍定,和聲笑道:“你怎麼想著敷這麼多的厚粉,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要趕著去相親呢!”
小娘只覺兩頰突然變得滾燙,忙回擊道:“誰要去相親,我杜景甜今生只嫁大英雄!”稍稍平復了下忐忑的心情,心中暗喜。若不是敷了厚粉,這面上的窘態定會被那死小七看了去。
那少年卻也不說破,眼睛只在小娘臉上定了片刻便忙轉了開去,笑道:“今ri我可是起了個頂早,鋪好了席子,準備好了今ri遊玩的吃食,又將那歇業的幃子支了出去,就等著我們家小阿甜‘起駕’出行。可我左等等不到,右等等不來,便只好夢遊周公嘍。”說完還不忘輕颳了刮小娘的鼻子,惹來伊人一陣輕哼。
“我不管,反正我找你不見,害的人家白著半天急,你今天都得聽我的。”說完將頭揚了揚,彷彿這樣能增加自己話語的權威xing。
少年見玩笑開的差不多了,便輕咳一聲,瞪了一眼身邊的小娘,佯裝無奈道:“好,我都依你便是,只不過我們需在入夜前回城,不然即便金吾將士們不追究,杜老掌櫃也得把我剝掉一層皮!”
杜景甜得了少年允諾,哪裡還顧得了其他,當即保證不會貪玩,拉著少年便朝屋外跑去。
出了茶館,二人便感受到街上熱鬧的氛圍,街上來往的才子絡繹不絕,或是三兩成群,談笑風聲,或是家丁簇擁,鮮衣怒馬,只叫人感嘆大唐人才輩出,繁盛無雙。
照理說,城南不該如此熱鬧,只是借了科考的光,這臨近曲江池的通濟坊便成了遊園才子們杏園飲宴的必經之地。
隨著人群緩緩而行,看著身邊往來的車馬,李括憊懶的伸了個懶腰,衝著身邊的小娘道:“今ri我們可是瞞著杜老掌櫃偷著跑出來的,一會你可不能再出些么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