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跟上點,跟上點!”
關瑜元催馬趕到商隊中部,高聲呼喝著。
進了上邽城,大夥就能洗個熱水澡,好好緩緩連ri旅途的疲乏。昨夜與馬賊一戰,可是耗盡了眾人最後的體力。朱雀團的軍爺們奮勇殺賊,守護了眾人的周全。商賈販子們也沒閒著,打掃戰場,看管俘虜,哪樣不要熬神費心?多虧了校尉李大人,念著眾人勞苦,吩咐將俘獲的馬賊穿成一串,交由親兵隊看管。眾人這才落了片刻清閒,加快了腳程,趕在入夜前抵達上邽。
上邽自古便是河西走廊上的軍事重鎮。右接關內、左承河西,獨特的地理位置使得朝廷常年派重兵駐守於此,漸漸倚其為京畿門戶。上邽亦是商業重鎮,由於恰在絲綢之路的咽喉,南來北往的行商們大都要經過此地。不論是從極西之地跋涉而來的拂菻人(注1),還是河中的九姓胡人(注2),在翻過皚皚雪山,穿越茫茫戈壁後,都會在此歇歇腳,休整一番。而從西京行來的商隊,無論是西進涼州,折而北上販貨於漠北,還是越過玉門關,去往安西碰運氣,都要在這兒補給淡水乾糧。
長此以往,這兒便漸漸繁榮起來,成為了一座承西啟東的中轉站,頗為昌盛熱鬧。
“都排好隊,跟緊了。一會進城的時候別爭搶,官府兵爺們保不準得檢查!”關瑜元擦了擦額角的汗珠,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
眾商販排成一條長龍,在朱雀團兵勇們的護衛下來到了城門口。
上邽城為秦州(注3)治所,完全仿建西京長安,只是在規制上略有縮減。全城開東西南北四座城門,東首城門喚為仁泰,門洞甚為寬廣,可容納三輛馬車同時進出。守門官叫吳安國,此刻他正微閉著雙目,閒坐在城門前哼著小曲。城門大啟,一隊守門兵丁正在對進城百姓例行檢查。這ri子真他孃的悠閒,一天賴在城門口喝喝小酒,哼哼小曲,順帶著收點孝敬的歲錢。至於官職升遷、封爵邑侯在他吳安國看來根本不值一提。官職再大還能大過長安城中那位聖明天子?做人活得輕鬆一點多好,人啊要知足,知足者長樂不是嗎?
“吳頭兒,那邊來了一支商隊,旁邊還跟著一支軍隊!咱是收還是不收?”一個兵卒小跑到吳安國身側,低聲問道。
“嗯?”吳安國緩緩睜開眼睛,瞥了一眼遠處的商隊,輕哼一聲。“收,為啥不收。到了老子這兒,就得守老子定下的規矩!”
“哎!”那兵卒朗聲應下,幾步小跑到木障前側探了探頭,衝商隊前的騎馬軍官喝道:
“我們家校尉大人有令,來者速速下馬接受檢查!”
竇青勒了勒戰馬,向前探了半個馬身,衝那兵卒拱手道:“我們是河西神策軍,奉命護送一支商隊前往涼州。還望這位弟兄開障放行!”
那兵卒皺了皺眉,嚷道:“少廢話,趕緊下馬接受檢查。你們手裡拿著那麼多兵器,難不成想造反嗎?”
“你!”竇青見他態度蠻橫,心中亦是來了氣,正玉發作,卻被李括拉住了衣角。
神策軍此行真正的目的是運送一批軍械前往河西軍中,此事是為機密,自然不能走漏風聲。
“把兵部文書給他們看,叫他們去卡放行!”李括卻決不能接受檢查,他需要秘密將軍械送至河西軍中。這裡人多且雜,保不準就會洩露了軍情機密。
竇青點了點頭翻身下馬,步行至木障前,從懷中掏出一冊文書交予了那兵卒。
“吳頭兒,這有一份兵部的文書通牒!”那兵卒不敢怠慢,扯著嗓子喊道,彷彿他稍稍惜力,一旁養神的校尉大人便聽將不見。
“什麼文書,給老子看看!”吳安國一個打挺站將起來,幾步上前,沒好氣將文書扯過去。
“嗯,有兵部的官印,應該沒假。這年頭,軍隊竟然給商賈做起鏢了,他nainai的!”吳安國小聲嘟囔著,一筆數額不小的孝敬就這麼飛了,他自是胸中有氣。可是人家有兵部批覆的文書,他又能有什麼辦法?
“放行!”
“哎,哎還等什麼,把木障移開,蠢頭蠢腦的!”那兵卒扯著嗓子喝罵著身旁的兩個新兵,將心中邪乎傾瀉而出。
那兩名新兵卻無處瀉火,只得耷拉著腦袋將木障移開,侍立兩旁。
“李校尉好樣的!”
“大傢伙一會進城擺桌酒席,請校尉大人吃酒!”
“李校尉年少有為!”
眾商賈免去卸貨檢查,又省去一大筆孝敬費自是喜不自勝。
他們走南闖北,西進東行,是最看重實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