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之玉明明德於天下者,先治其國;玉治其國者,先齊起家;玉齊其家者,先修其身;玉修其身者,先正其心;玉正其心者,先誠其意;玉誠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李括輕踱著步子,和聲道。
張延基半拖著腦袋,兩張眼皮打著架,額頭前點輕聲應道:“括兒哥,你慢點,再說一遍啊。”
將書簿隨手放在桌案上,李括嘆聲道:“延基,明ri就要例考了,你連《大學》都沒看完,如此這般,怕是真通不過考校。”
強自打起激ng神,張延基憤懣的揮了揮手道:“括兒哥,你就別難為我了。我這點料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莫說《大學》,《中庸》那勞什子的官文了,便是孔聖人的《論語》都沒囫圇個讀個遍。這都兩天了,我還是背不下來,我啊是認命了,便是被記為不合格逐出國子監也不再去受那份罪!”
“你啊!”輕搖了搖頭,李括苦笑道:“你若是這般被逐出書院了,且不說你侍郎公子的面子掛不住,這些時ri的委屈豈不是白受了。”
嘴角微微抽了抽,張延基急道:“可是你畫的那些重點有那麼多,那些經史典故又多半是它認識我,我不認識它。讓我幾天便把它們一通看完,怎麼可能啊。”
“我估摸著例考不會太難,畢竟皇親貴胄不在少數,若是嚴加考核,豈不是得趕出一大街去?這幾篇《大學》,《中庸》,《禮記》都是儒家經典,我都作了注。”將書簿遞給好友,李括和聲道:“看總比不看強,你今夜過個遍經史保準能過關。至於策論部分無非是邊鎮用兵,稅法改革的老路子,隨便找篇文章改改倒也應付的過去。”
“括兒哥,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沒用。”少年委屈的看著李括,喃聲道。
“怎麼會,男兒遲早要創出自己的一片天地的。你只不過家境富裕,沒那麼多擔子壓在肩上罷了。若是發奮苦讀,依你的資質便是雁塔題名也不是沒有可能。”
正在這時,屋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響。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一頭戴進賢冠,腳蹬渡雲靴,飄眉炯目的俊俏少年來跌跌撞撞衝了進來。
“括兄!”少年衝李括拱了拱手,急聲道:“甲等太一軒那幫貴公子簡直欺人太甚,括兄你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他們。”
“子德兄,先坐。”李括微微一笑,伸手延請。
那喚為子德的少年大馬金刀的坐定在側,端起一杯沏好的清茶便仰脖灌了下去。
一旁侍立的阿福見那人竟是把自家少爺的茶水喝了個乾淨,氣的直翻白眼卻也是無可奈何。<時分,氣候最為怡人清爽,可那子德公子卻是從腰間掏出一把摺扇,徑自揮個不停:“不是兄弟我度量小,要怪就怪那群衣冠禽獸太過目中無人。那ri我在西館閱書,樑子恪那廝從旁經過竟然嘲笑我附庸風雅!不錯,我高然基是沒有什麼才學,但也輪不到他來辱我。嘿嘿,別以為我不知道,他爹爹雖官至御史中丞,他卻是個肚子裡沒幾分墨水的浪蕩貨!”微頓了頓,高然基長吁了一口氣:“我已跟他相約,從我們乙等學子中選出三人與他們甲等貢生一較高下,分定雌雄!”
“你要和他們比校例考?”疑惑的看著高然基,李括沉聲道。
“嘿嘿,不是我,是鄭畏,徐叔才和括兄你代表我們乙等學子出戰!”高然基頗為得意的揮了揮指頭,朗聲道。
李括微皺了皺眉,緩聲道:“我等至國子監求學只為研習典籍,這般與人鬥狠怕是不妥?”
“非也,非也。”揮了揮摺扇,高然基接道:“是他們惹上了門來,我們要是連反擊的勇氣都沒有還算什麼爺們。括兄,這次你可不要推辭。不成功,便成仁!以你和鄭畏,叔才的‘京畿三才子’組合,不信贏不了他們那個勞什子的小三絕。”
“小三絕?”張延基在一旁聽得發呆,疑聲道。
清了清嗓子,李括閒道:“嗯,是賀知章老大人親封的名號。廬陽蕭子喬,出身世家名門。年齡雖然才十七歲,但他的策論駢賦連賀知章老大人看了都拍案叫絕,可見此子功力之深。裴行辰乃河東裴氏長房長孫,敏而好學,文武雙全。近來憑一首《關山月》名震長安,一時風頭無兩。可要說世人最看好的,還是這個出自汝陽陳家的三公子。汝陽陳家乃千世大氏,以詩書傳世。這位陳氏三公子陳潤之自小便表現出過人天賦,三歲能文五歲成詩,族人不無驚為天人。為培育這名不世出的天才,家族傾其所有,府中西席輪替如流水。自十五歲開始,陳三公子開始遊歷名山大川,結交各地名士,三年來見識閱歷大漲。若論大唐青年才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