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區名利豈關情,出處須當致治平。劍冷冰霜誅激an佞,詞鏗金石濟蒼生。”那持錘的壯漢衝著眾人拱了拱手,高聲道。
先前被他甩出的兩人也輕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小跑著來到眾人面前,確似毫髮無傷。
“諸位鄉親,我青客盟一向除暴安良,玉除遍天下不平事。若有鄉親們覺得過不下去了,大可加入我青客盟。我宇文峰在這裡作保,但有一口乾糧,絕不讓大家喝稀的。”
“是啊,大唐朝廷有什麼好,每年要交大筆的賦稅不說還要服沉重的徭役,簡直不把大夥當人!”一持索的壯漢接道。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大夥的ri子大夥自己做主,劫富濟貧,大塊吃肉,大口喝酒!”
李括聽及此處,只覺心中一股怒火湧上。從小生長在長安城中,少年經歷了家族的興衰榮辱,對其間冷暖自是清曉。宮闈的爭奪,世家的傾軋,親族的漠然。本認為大唐是人間極樂的少年,在家族沒落後清晰的看到了,繁華背後朝廷的**與浮誇,強盛背後人xing的自私與冷漠。是,大唐是有不公,是有不平。但她是生我養我的地方,崇仁坊的老宅,通濟坊的客隆茶館,務本坊的國子監......阿爺,孃親,孫叔,阿甜,延基,南大哥.......他們已然和大唐合為一體,不分彼此。縱然大唐有千般不公,萬般不是,也輪不到一個異族在這裡指指點點!這就好似一個叛逆的少年,即便自己對父母頗有成見,也不允許外人說雙親一句不是!
少年強自定了定神,上前一步,挺直了脊樑對著那三人朗聲道:“三位兄臺此言差矣。我大唐自高祖定鼎已來,均分土地,開科取士。從貞觀至天寶,經濟ri趨繁榮,邊關連戰連捷,人才多盡其用。雖不乏貪官汙吏,地痞惡霸,但自有國法治之。別的朝代李某不知曉,但前隋戰亂時,河北大地餓殍遍地,戰火紛飛,民不聊生,每每有易子而食的人倫慘劇發生。至我朝定鼎,全國人口十去其七。誠然,我大唐在災年亦不乏流民遷徙,但相較之下,地方官吏多能及時賑災放糧,並無大的疫病蔓延。人心思安,三位兄臺如此蠱惑我大唐百姓,是何居心?再者,李某觀三位兄臺衣著裝束並非我大唐式樣,卻似漠北突厥之胡服。我大唐乃禮儀之邦,你們坦胸露腹,披髮左衽叫我九州華夏的子民如何接受?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得輕毀。你們繡紋丹青,毀身割膚,將我天朝大唐的百姓如何認可?我大唐再有不是,也皆是同族之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大唐如若不能善待大夥,你們突厥人就會把我們當人看嗎?”
這最後一句點醒了在場眾人。是啊,他們是突厥人,我們為什麼要跟他們走。
“不跟突厥胡種,我們是大唐人!”
“他們都被大唐打得滅了國,哪裡能為我們出頭!”
“我們是唐人,不屑跟蠻夷為伍!”
“我們的事我們自己解決,不需外人插手!”
一時激起千層浪,莊戶漢們被李括的慷慨陳詞所感染,紛紛揮舞著拳頭,奮聲抗議三人的挑撥。
“把他們趕出村去!”
“捉他們去見官!”
“滾回你們的草原去,你那點臭錢爺爺不稀罕!”
聲音不一而足,甚至透著點粗魯,但李括此時聽來卻覺美妙無比。
我們都是唐人,我們身體裡都淌著炎黃子孫的血液,我們不為一家一姓而活,但我們絕不允許任何形式,任何民族對我們的侮辱,因為我們是唐人!
臭雞蛋,大白菜紛紛向三位青客盟“義士”擲來,直逼得三人連連後退。
“唉!”那手持鐵錘的大汗面頰憋得通紅,長恨一聲,拂袖而去。
“滾,滾回你們草原去!”
“突厥種也敢在長安如此放肆!”
張巡輕拍了拍李括的臂膀,投來讚許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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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微風。
長安城東郊的一處田莊內,張延基正歪坐在一處池塘前,左手輕捻著新下的梅子,右手虛扶著一支魚竿,清風拂過,好不愜意!李括與張巡難得的換了身輕衣緩袍,叔侄倆盤腿坐在一堆麥稈前,屏氣凝神下著一盤閒棋。南霽雲和雷萬c混最受不了如此慵懶的節奏,向莊家借了兩匹良駒,連番“告饒”到莊外“跑馬”去了。
隨手抓起一串紫登登的高昌葡萄輕巧的扔入口中,張延基愜意的閉上了眼睛。好久沒有這麼爽快了,在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