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象為恆山王長子,歷任各州別駕,誕有三子二女。李厥並未出仕,僅僅誕有一子即李括的父親李適之,因而李括可以算是李厥這一脈的獨苗。而李子固的父親李慶辰則是李象的長子,如此算來李子固才應是恆山王的正朔血脈。只是李適之做到了大唐左相的高位,重新振興了李氏門楣,故而這一門李氏皆以李適之馬首是瞻。可惜天有不測風雲,就當眾人以為家族要中興昌盛之時,李適之卻被激an人構陷,含冤而死,不可不謂之造化弄人。李適之去世後,崇仁坊的老宅以及渭水旁的田產也被依律籍沒。故而除了李子固在親仁坊的府宅,李氏一門在正浩浩長安竟已沒有屬於自己的一方容身之地。昔ri豪門,如今衰敗如斯,令人唏噓慨嘆。
轉眼間馬車已踏行入親仁坊,看護坊門的小吏一見是中郎將大人的車架,立刻笑臉迎了上去。一番寒暄客套,不外乎是誇讚中郎將大人為國戍邊值得敬仰,小可不勝欽佩云云。李子固直覺作嘔,但亦不好直拂了他的面子,簡單答謝幾句後便囑咐馬伕徑直開往府邸的正門。
李子固留在長安的家眷並不算多,算上家丁奴僕也就十幾口人,故而府宅並不大,僅僅是一座兩進的套院。李括亦知道自家三哥在親仁坊宅邸的位置,只是三哥不在京,嫂嫂獨處宅中,自己不好兀自登門拜訪。倒是嫂嫂好幾次帶了吃食,肉脯來到自己安德坊的家中探望。因而李括多這座府宅並不十分熟悉。
馬車方拐過巷角還未停穩,李子固便跳了下來,一個箭步衝至門前內高聲喊道:“忱伯,我回來啦。”
沒過多久便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朱漆大門吱呀一聲被開啟,一個年約半百管家模樣的男子從門內探出半個身子。
“是,是三少爺回來了!慎兒,快去告訴夫人,三少爺回來了。”他激動的幾步上前拽住李子固的衣袖道:“三少爺你可回來了,這些年來可是苦了夫人了...”
李子固心中亦是對髮妻愧疚不已。按制,便將每年可以有兩個月的軍假,一來可以進京述職,二來也是讓他們可以有時間跟家眷團聚。只是近年來塞上戰事不斷,先是後突厥興起,接著又與回紇人結下了樑子。邊關不靖,這軍假便也成了空頭支票。本以為兩三年就能結束戰事,誰知這仗一打就拖了七年。
“忱伯,我們屋裡說,難不成我大老遠趕回來還進不了家門啊?”忱伯是李府的老人兒了,自李子固的父親李慶辰建府一來便一直擔任管家一職。不忍見他傷心落淚,李子固忙堆滿笑容打趣道。
“唉,你看我歲數大了腦子也不好使了,竟讓三少爺呆在府外說話。這要是老爺在府上,老忱我逃不了一頓臭罵。”正玉引請李子固入府,忱伯卻看見一旁的李括和張延基:“咦,七少爺和張家小郎君也在啊。快,一道進府。”李括亦不多循禮,微朝忱伯拱了拱手,便邁開方步進了府宅。
一進府宅,迎面便是一座太湖石堆砌的假山,流瀑從其上瀉下,濺起點點漣漪。繞過假山便能看到一座五間暖室連成的主宅,一塊刻有“臨嘉堂”草書題字的匾額置於主宅正中。左右兩手對稱的各有三間廂房,平ri也沒有怎麼用,看上去頗為冷清。
眾人行過一段穿手遊廊便來到了後宅。後院並未似其他長安顯貴府中一般建有花園池塘,而是於正中位置騰出一塊平地充作練武場。練武場的側後方便是李府的主寢室,斑駁的木門配上褪se的格窗彷彿在低聲泣訴主人離去後的衰蔽。還未待李子固前往寢室探望髮妻,便見一身著蘇青se襦裙的妙齡女子跌跌撞撞的從屋內跑出。
雙目凝視,卻正是梨花沁香,寒雨點點,暈透一抹濃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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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關於李括的詳細家世背景我總算交代清楚了。在我看來,李家的衰敗在那個時期是不可避免的。不過,如果不衰敗,我家小七還奮鬥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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