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的硬紙板——“歡迎回家”——一看就是廖老大的手筆,他的毛筆字在系裡可算一絕!
也不知他們從哪兒弄來的一個維尼熊——毛茸茸胖乎乎的……歪靠在李元斌的床頭,脖子上還給繫著塊小卡片。
李元斌拿起來看,上面寫著:“兄弟,直接去‘聽雨軒’吧!”
李元斌的鼻子酸酸的。沒想到出院的時間他們都早打聽到了呵……
宿舍裡收拾得很乾淨。雨後初晴的陽光灑進了不大的房間,也灑在了李元斌的心上。
“聽雨軒”的杜婆雞還是老味道。李元斌過去時,外面的小廳已是人聲鼎沸。就在那個唯一的小包間,就在那個有些油光可鑑的圓桌邊——李元斌依次和廖老大、浩子、還有東北大傻熱烈擁抱。雖說住院期間大家也見了幾面,但無論氣氛與心情都無法與此時相比。
“來!碰個門杯!為老四出院慶賀一下!”廖廣志在落座後發了話。考慮到李元斌剛出院——他們特意要了酒精度較低的菠蘿啤。
在玻璃杯叮叮噹噹的撞擊聲中,李元斌露出了一個多月來最舒心的笑容。那些經受過的病痛折磨、經歷過的感情變故、還有無數個夜晚的悚人惡夢——都可以暫時拋在腦後了。
廖廣志從這學期開始,嘴巴混得越來越利索。剛開吃就翻動厚嘴唇大擺“龍門陣”,向李元斌起著勁兒地傳播各種道聽途說的八卦新聞。諸如博士點又增設了三個、某某女生托福考了六百三、學校的一次性就業率下降、某老師玩兒師生戀搞出大肚子之類……有些連嚴浩和沈子寒都聽得大眼瞪小眼,不知這小子從哪裡發掘出的訊息。
“老大啊!還有一驚天地泣鬼神的訊息,絕對是猛料!可惜你漏掉了!”嚴浩慢條斯理地邊用手撕著雞腿邊說。
廖廣志眨巴眨巴眼睛,“猛料?”
李元斌也把眼睛瞪得老大。他現在聽什麼都覺得新鮮,只恨兩個耳朵不夠使。
“嘿……羅湘子同志要進圍城了。”嚴浩還是慢悠悠地來了一句。
“誰系羅,羅湘子?哪一級的?”李元斌的眼睛滴溜溜地轉。
嚴浩故意不吭聲。廖廣志抓抓頭皮說:“是老處女啊?”
等嚴浩點頭預設後,那仨兒發出共同的驚呼:“不——會——吧?!”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雖然老處女老了點,但風韻猶存。不值得這麼大驚小怪吧?”嚴浩拿啃剩的雞腿骨敲敲桌子,“男方是誰?猜一猜。”
沈子寒嘿嘿一笑說:“現在流行老妻少夫——該不會是學生吧……老牛好吃嫩草哇。”
“大傻,虧你想得出!”嚴浩眼一瞪,“你也不看看老處女是那種羅曼蒂克的人嗎?”
廖廣志說:“我看她的如意郎君不會在咱們學校……是附院或是外地的吧?”
“就在咱們學校!”嚴浩一臉神秘的笑容。
看大家都沉思默想不發言了,嚴浩才用四川口音吐出三個字:“蘭、天、明。”
這回那仨兒又是共同的驚呼:“不——會——吧?!”
嚴浩嘖嘖兩聲後說:“有什麼不會的?!這個世界就和李寧的廣告語一樣——一切皆有可能!人家羅湘子年方四十不到。人家蘭天明還未過知天命之年,又是一成功男人,尚無家室。天作之合,天作之合啊!”
其他幾個全傻了眼——誰都沒想到解剖教研室的主任竟也是鑽石王老五。
嚴浩看這訊息把他們都給鎮了,樂得忙舉杯子說:“來,來,為偉大的愛情乾杯!”——嚴浩其實也是前不久從老處女的大學同學——他親爹那裡得到的這個石破天驚的訊息。嚴浩父親還讓兒子代他送上一份賀禮呢。
“偉大的愛情?”——李元斌心裡默唸了一下,臉上頓顯幾分失落。
“浩子,你和你先人都不愧是搞地下工作的。奶奶的什麼花邊新聞你都能戳出來。從哪兒知道的?”沈子寒邊夾菜邊嘟噥著。
“去你的吧……來源保密。這不是今兒高興嗎?借點兒婚慶吉利之事來沖喜沖喜嘛。”嚴浩只是抿著嘴樂。
“呵……我的壓軸報道也是猛料哦,”廖廣志又把話插進來。“雪菜包子得讓外星仔看緊點哪……這兩星期裡,她身旁都有人乘虛而入哇。”
李元斌筷子一抖,夾的雞脯肉差點兒掉下去。
“斌仔,你和雪菜包子處得怎麼樣了啊?關係確沒確定?怎麼你住院她也不大搭理?”嚴浩拿眼緊瞅著李元斌問。
“早分了!”李元斌皺皺眉低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