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雲臉上並無怒色,很是平淡不稀奇的模樣,女夥計心裡一慌,以為她想讓出去,自己可是能從買賣裡抽份子的,忙解釋道:“那姑娘像是要出嫁了,跟著她娘來買嫁妝的。她是看中了那妝匣,可是她娘嫌貴不給她買,兩人鬧了幾句呢。我可是確定清楚她們的確不買,才拿過來的,你們放心買便是。”
花雲笑了笑,自己只是問一句罷了。
萬氏眼睛一眯:“看來你給我們這個,實在是很貴的。姑娘出嫁,做孃的哪有不心疼的。我們一定是買貴了。”
“哎,不是呀,”女夥計有些後悔自己說多了:“嬸子,不是我多舌,我先前聽得清清楚楚的。那女子要買,她娘便說了句,嫁過去籠絡好男人讓他買。您說,這哪是嫌我們貴呀,分明是一文錢也捨不得呢。而且,您自己看看,那邊擺著的妝匣,比這大的比這精緻的,比這貴的還好多。我是看著您家用這個合適,才給您拿過來的。”
萬氏真的往那邊看,果然人家櫃檯上擺著好些妝匣,看著比這個還要好,便點點頭,也八卦了句:“要是孃家有那個本事,妝匣還是陪送一個好,能用一輩子,惦記孃家一輩子呢。”
她又想起自己當年的事。
女夥計撇著嘴:“誰說不是。那當孃的教訓她閨女,說她本來便有還非得花錢買個新的。白費那銀錢不如都藏在身上,在婆家手裡也寬鬆。”
“哦?那她娘說得很對,這才是過日子的。”
女夥計便笑:“誰說的都對,當孃的想姑娘日子過得舒坦,姑娘想著自己嫁人風光。倒是我沒留意,讓她過來鬧這出呢。”
萬氏搖頭:“這不怪你,還是孩子呢,心裡不順便想找個茬撒撒火。”
何況先前在銀樓還有那莫名其妙的過節。
“嬸子真通情達理,兩位妹妹有福了。”
最後,女夥計做主送了一對珠花,一對絹花。
當然都是給花雨的,萬氏問了花雲多遍,她自己也在店裡看,實在找不到自己能用得上的,或者說沒有自己瞧得上眼願意用的。
萬氏見她被問的不耐煩了,才不甘的罷休。
女夥計卻翻出一個髮箍來,一指半寬,圓圓的,鏤空的花紋,鍍了一層銀。
“我見妹妹喜歡往簡單裡打扮,你看這個如何?”
花雲此時便只將頭髮盤了個緊實的糰子,頂在頭頂,大冬天的,看得人不要太清爽。接過來伸手將糰子解開,用髮箍在腦後束了高馬尾。
萬氏感慨:“總算有點兒女孩樣了。”
不是她攔著,花雲早把頭髮剪短去。小姑娘頭髮太長,竟到腰間,洗頭都麻煩的很。
女夥計再看花雲,只納悶明明只是一個鄉下小姑娘,怎麼看著彷彿有一種淡淡的。。。氣質?就跟她有幸見過的那些小姐一樣,只看一眼便能從人群裡區別開來,讓人不由自主的敬畏著。
“這髮箍是仿男子的做來的。聽說京城很流行呢,一位什麼貴女的,便是用這髮箍打扮起來,又利落又明豔,得了美贊。之後上層小姐便流行這個了。咱縣城離著遠,還是我們東家去府城進貨時聽說的,就進了幾個。這一看,果然漂亮的讓人挪不開眼。”
花雲嘴角微抽,難為她了,這麼寡淡的臉扔人群裡再找不出來的,難為她違背良心誇讚了。
萬氏左右打量很滿意,雖然是類似男子的打扮,可那上頭正經刻著花呢,能讓人一瞧便知是姑娘啊。
三人沒別的要買,抱著妝匣出了來。臨出門,花雲感到那少女又不善看了她們一眼,也不以為意,倒是耳尖聽到她娘低聲嘀咕,以後在婆家拿捏住男人,什麼好東西不是你的之類的。
這個時代的女子艱難呀,若是能跟男子一般地位,也不用什麼都指望男人吧。
這樣一想,末日又何嘗不是,沒有異能的普通女子,沒有親人朋友照顧的,不也是選擇依靠強大的男人嗎?
不過選擇依附強大女人的普通男子也不在少數便是了。
但講來,還是這裡的女子幸福,無論如何也不用去面對喪屍。
這裡還有律法,竟還有道德約束。
花長念迎過來,接過萬氏懷裡的妝匣,略不滿道:“怎麼不喊我聲,怪沉的。”
“不過是個棗木做的,能有多沉?以往我扛糧食袋子也不輸給你。”
“你還說,顧大夫讓你養身子,就是以前累的,你還逞能。”
“好了,你抱著便是,以前話也沒這麼多。”
孩子們嘻嘻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