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老頭氣得瞪她一眼。被汗水浸漬的老眼通紅渾濁而兇狠。
梁氏王氏齊齊打了個哆嗦,才反應過來,邊上有人看著呢。
忙喊男人把孩子背起來,又分了人去喊董郎中。
回了家,李氏等人自然都蒙了。
花順水陰陽怪氣一通說,倒沒添油加醋。
張氏立即發了瘋,一人力戰兩雄,把梁氏王氏撕扯的跟要飯的似的。
李氏喝罵。
張氏紅著眼披散著頭髮,一頭把要捶她的梁氏拱倒在地:“娘,你可聽清楚了沒?我閨女,我的親閨女,給公里幹活累暈了!暈就暈了,我們也沒要怎麼著。要那壞心腸的裝好人來顯擺了?我大兒子,你大孫子,我小兒子,你小孫子,全遭了罪。你看看,你看看,孩子身上扎的跟馬蜂窩似的。這是招誰惹誰了?還有沒有天理了?”
李氏板著臉:“行了,別嚎了,孩子又不是故意的。”
張氏哈哈笑了聲,又哭了聲:“娘啊娘,你可真公平。大的小的你都不疼,你兩不靠呀。我們大房是該了你們還是欠了你們的?孩子爹動不了,看著我們好欺負呀。四個孩子累昏一個,兩個還弄得血糊拉的。娘啊,你心偏哪裡去了?”
李氏那個氣,她的孫子她能不疼,可那兩個也是她的孫子呀。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能偏著哪一個?張氏怎麼就不能懂事點兒,怎麼就不能退一步?
“好了,好了,不是去叫郎中了?你趕緊去看看香兒。又不是多大的事兒,小孩子家的沒個輕重,他們也不是有意的。不是順水還推了他倆?他倆也出了血。”
梁氏王氏立即哭喊著附和:“就是。我家孩子還不是一片好心,這是心疼姐姐呢。二郎那麼狠的心,看看孩子被戳的血窟窿。”
張氏冷笑:“難不成還要我們陪你們?”
“不然呢?我們是不小心,你家順水可是故意的。小小年紀不學好,對著親兄弟都下得了手,以後還不無法無天了?”
“可不是。我家順齊什麼時候惹過事?曾先生都誇的。大嫂,不是我說你,這孩子就得從小管住了,不然以後惹了禍,你後悔也晚了。那時候可別說我們做妯娌的沒提醒你。”
“小娼婦,敢咒我兒子,看老孃不撕了你那張噴糞的臭嘴。”
張氏撲上去,又是一**戰。
李氏氣得直哆嗦,轉身拿了扁擔不分你我的砸下去,好歹把人都給分開了。
三個媳婦眼睜睜看著她,要她給個說法。
李氏頭疼:“行了行了,這事順利順齊做的不好,可順水卻是該管教。”
這孩子,太狼性。
“嘭——”
院裡人吃了一驚。
張氏嚇了一跳,忙跑過去:“你咋出來了?快回去。小心腿。”
花長光早把花順風叫進去,問得清清楚楚,恨不得腿立即好了去踹倆小崽子。可他不能動呀,指望張氏給孩子討個公道呢。
這會兒聽見李氏這樣說,再忍不住,讓花順風扶著出來,把擱在門邊的木盆狠狠往地上一砸。
“娘,順水該管教啥?人家欺負了他親哥,他親弟,他給報復回去,有啥錯?我兒子有血性,知道護著自己人,他咋就錯了?”
一股子冰茬子味兒。
李氏愣住了,想說都是親兄弟,沒有外人。這鬼話也就自己這個親奶奶信,人家爹孃都不一樣,咋就是親的了?像花老頭早跟親兄弟老死不相往來了,還是自己支援的。
想到自己以前在孩子跟前還炫耀過這事,李氏心頭一灰,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看看一邊陰著臉的花順水,他看那幾房的目光,可是陰裡透著狠。
自己真該慶幸這孩子像花長光說的那樣,護著自己的親兄弟嗎?
李氏思緒飛了出去,一時無言。
院裡詭異的平靜,人都知道有什麼再也不一樣了。
花老頭嘆氣:“都回去,收拾收拾,等董郎中來了該上藥上藥,該吃藥吃藥。”
隨著人都回了各自的屋,大門外聽得津津有味的人群也散了開去。
花雨撇著嘴:“也不知道花香兒那臭丫頭怎麼樣了。”
竟有一絲牽掛的味道。
花雲側目,這丫頭不是說花香兒是個一肚子壞水,老是欺負以前的花雲嗎?
花雨不好意思解釋道:“姐,她是挺壞的,可她沒腦子,現在我又覺得她可憐。”
花雲微微皺眉,心腸太軟,容易被人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