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嫡子,他膝下竟只有一兒一女,也就是王天佑和王君夕。
嶺南山窮水惡、瘴氣瀰漫,被髮配此處的人犯沒有一個活著回來。而王天佑又帶著棒傷,存活的機率更為渺茫,沒準兒半路上就魂歸西天了。眼看王家的獨苗苗快要斷根,莫說王象乾心痛如絞,老太爺和老夫人都快急瘋了,一面堵住官差,一面派人去太子府跪求。
管家剛說明來意,就被太子府的門房趕走,不多時,還遣了屬官給官差帶話,說是讓他們秉公辦理。王象乾貪墨了百萬軍餉,致使太子聲望大損,在朝堂上常常受到太后和七皇子一系的彈劾與攻訐,恨不得一腳將王家踩進泥裡,又哪裡會去庇護他們?
官差得了準信立刻破門而入,將重傷在床的王天佑硬生生拖到門口。林氏不讓,抱著兒子雙…腿嚎哭,王老夫人也跟了出去,七八十歲的老人家,竟當場跪下磕頭。老太爺和王象乾既覺得丟臉,又不忍王天佑死在半途,只得上前與官差協商,試圖多拖延一段時間,好歹等傷勢痊癒再說。
王天佑卻是個猖狂至極的蠢貨,臨到此時也不知悔改,因被官差碰到傷口,竟指著他們破口大罵,一疊聲兒的讓王象乾把這些人全都砍了。
圍觀人群頓時炸開了鍋,湊在一起議論紛紛:
“嚯,王家好大的官威啊!”
“是啊,連皇上都不能說砍誰就砍誰,他們倒好,看誰不順眼就收拾了!”
“誰叫王家只這一根獨苗呢?從小要星星不給月亮,要殺人,母親、妹妹還幫著物色人選,簡直喪盡天良!”
“要我說啊,流徙三千里都算是輕的,該斬首示眾才對!”
“還有他爹,貪墨了幾百萬軍餉竟也只判革職,太子到底還是念著舊情。”
“哪裡是念舊啊,蓋因王象乾知道太多那位主兒的齷齪事,不好處理罷了。”
說到此處,眾人連忙掩嘴,諱莫如深。
有姝便是在這個時候路過王府,被鬧鬧哄哄的場面吸引。他將精神力逼於雙眼,看見的景象立刻有別於常人。只見王天佑趴在地上,臀…部的衣裳被鮮血染紅,兩隻小鬼一個坐在他傷處用力摳撓,一個坐在他頭頂吐著黑氣。而王象乾身後的千面鬼更為可怖,正努力把自己塞進對方嘴裡,但他腦子有些愚鈍,擠了半天也不得要領,看上去十分惱恨。
“咦,竟是他?”在千面鬼身邊又發現一道淺淡黑影,有姝忍不住呢喃出聲。原來,久未露面的討債鬼不是逃了,而是潛藏在王象乾身邊。因之前王象乾煞氣濃重,不好招惹,要討回債務只能另尋途徑,故此,討債鬼才會纏著有姝不放。但如今,王象乾的煞氣被千面鬼一點一點吞噬並化為己用,福祿壽數也被消磨乾淨,他自然也就回去了。
都說鬼怕惡人,這話不假,但能找正主兒報仇,他們又怎會錯過機會?不但千面鬼想往王象乾嘴裡鑽,連討債鬼也是如此。
“這是什麼路數?”有姝心生疑惑,拿著一根棒槌果子擠進去看熱鬧。
姬長夜無奈之下只得跟上,一面排開人群,一面將少年扯進懷裡牢牢護著。
此時,官差們的耐心已經告罄,幾下將林氏拉開,拽住王天佑的兩隻胳膊往囚車裡拖。兩隻小鬼一個騎在他脖子上,摳…挖他眼耳口鼻,一個跟在他身後,一腳一腳往他血肉模糊的傷口踹,每踹一下,王天佑就十分應景的發出慘嚎。
旁人只當他傷口疼痛,有姝卻覺極為有趣,忍不住勾唇笑了笑。恰在此時,兩隻小鬼也看見他,連忙稽首道,“大人,我們姐弟這便隨他前往嶺南。他時日不多,不出幾個時辰就會殞命,眼看我們心願將了,特在此與大人告別。若有來生,定為大人當牛做馬、結草銜環!”
有姝不著痕跡的搖頭,表示自己不圖他們什麼,等囚車緩緩開動便揮手送行。
這番舉動被王家人看在眼裡,只當他幸災樂禍,落井下石,莫說王天佑發瘋一般嘶吼,連素來沉穩的王象乾也失了理智,上前幾步揪住少年衣襟,怒吼道,“孽畜,是不是你乾的?是不是?早知如此,我當初就該親手掐死你!”
姬長夜正想把王象乾踹開,有姝卻先動手了。他一拳將王象乾腦袋打偏,左膝曲起狠狠撞上對方腹部,待對方彎腰痛呼的片刻探手一抓,將千面鬼抓了過來。兩三丈高的鬼怪一面燃燒一面慘嚎,三兩下被他攢成一個拳頭大的濃黑霧球,往王象乾嘴裡塞。
旁人只當他聽不得嚎叫聲才會去捂嘴,全不知他剛才將怎樣汙穢邪惡的東西送入別人肚子裡。做完這一切,有姝抬眼朝驚慌不已的討債鬼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