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底,還是數不盡的寂寞如傷?
雲飛飛嘆口氣,突然恨自己,為什麼不生一對千里眼,順風耳,便可以看看這兩個不尋常的人物,正在做什麼,說什麼。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闌珊春意裡的日光更加明媚得耀眼了。
葉翔耷拉著袖子,慢慢從林中步出。不知是不是禁不住那午時陽光的灼曬,走了片刻,他用手掌搭在額上擋了擋陽光,定了定神,才用雙手按在面頰在揉搓著。忽一眼看到雲飛飛正在窗戶遠遠望著自己,似吃了一驚,衝她揮了揮手,才挺直腰桿,加快了步伐。
回到樓中,啞婆早已備了飯菜,笑嘻嘻迎了緩緩下樓來的雲飛飛,又小心翼翼扶了葉翔坐下。
丁香站在一旁,有心想取笑兩句,忽見二人神色都有些異樣,總算乖覺地住了口。
眼見葉翔喝了兩口清粥,輕輕吐一口氣,閉了閉那倦乏得黯然無光的眼,道:“啞婆,幫我備些熱水吧,我想洗個澡。”
啞婆領命而去,葉翔擱了筷,慢慢將頭低了下去,埋在擱在桌上的胳膊下,微微地嘆著氣,卻有些像是痛苦的呻吟。
飛飛伸出手去,拍了拍他的肩,想去安慰兩句,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那密密層層的竹林深處,皇后和他,說了什麼?他們和司馬澄,又是怎樣的錯綜複雜的關係?
突然之間,心頭多了幾分蕭索和難過。在雲飛飛眼裡,葉子是雲飛飛的葉子,可葉子到底有過什麼遭遇,卻從不曾跟她講過。那麼,在葉翔的眼裡,他是雲飛飛的葉子麼?
正文 第十三章 皇后(三)
一時熱水備好,葉翔徑去洗浴,雲飛飛默默回到自己房中,推開窗。薔薇開得正好,一直蔓延到二樓的窗外,清香淡淡,徐徐撲面而來,令她想起京城的雲府,往年也有那麼燦爛明媚的薔薇,招搖肆意地盛開著。可獨今年再無人去採摘,想必也些寂寞吧?
正呆呆出神之際,一片陰影擋在前方。
一抬頭,卻是葉翔,穿了件月白軟緞的長衫,一頭黑髮尚溼漉漉的,踱了過來,默默在她身畔坐下。
雲飛飛收拾起心頭的傷感,笑如春花,漫不經心般道:“洗完了?開心些了嗎?”
葉翔探手採了一朵薔薇,簪到雲飛飛髮際,卻觸碰到皇后李清容為她戴的那根蝶雙飛金釵,不自覺又嘆了口氣,道:“這根釵兒,她倒是一直留著,可惜,終不肯戴起。”
雲飛飛撫摸那朵盛放的薔薇,心中不由一跳,連面色都有些赤紅了。忙強笑道:“她是皇后啊,什麼釵兒沒有,為什麼一定要戴這隻釵呢?
葉翔沉默片刻,道:“那根釵,是我送她的。”
雲飛飛心裡沉了一沉,凝視住葉翔有些蒼白的面頰,雙瞳一汪清泓,似要照他的心裡。
葉翔握住了雲飛飛的手,輕嘆道:“飛飛,我知道你對我疑惑好久了。可難為你,那麼個淘氣丫頭,竟從不曾追問過我。”
雲飛飛用雙手將葉翔的手包圍住,仔細地用自己的溫熱浸潤他的冰涼,卻笑道:“你又過份了。我什麼時候是淘氣丫頭了?小心我打你的爆慄!”
葉翔搖了搖頭,微微笑了一笑,也不辯駁,道:“其實,有些事,我真的不想再去面對了。可惜,只怕,該來的終歸要來,躲也躲不過去。”他似乎自語般道:“畢竟,我還有顧忌的人,她,還有你。”
雲飛飛心中又是一跳,連呼吸都有片刻的凝窒。而葉翔卻將頭埋入她的頸窩,慢慢敘起一段往事來。
而云飛飛,卻傻了似的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推開這男子的勇氣。她甚至還低了頭,用很曖昧的姿態,輕輕擁住他,用她長了十七年,從不曾有過的溫柔和傷感,揉搓著那尚淋漓滴水的黑頭髮。
那往事,亦是溫柔而傷感的,在鮮血和暴力中,溫柔而傷感著。
那一年,少年得志的開天盟盟主葉翔,結識了長沙王司馬澄。貴為皇子的司馬澄禮賢下士,平和仗義,對葉翔更是傾心結交,並引見了來自漠北的匈奴人,鐵血城之主白天曜。在司馬澄的提議下,三人結為兄弟。白天曜居長,而葉翔年紀最輕,排行第三。
白天曜性情略嫌孤冷,葉翔年輕,亦是氣盛,平日相處,竟多有不洽,虧得司馬澄居中調停,才算維持著表面的情意。
後先帝駕崩,太子司馬湛在守孝時突然暴斃,未及留下任何遺詔。二皇子趙王司馬海,三皇子長沙王司馬澄,四皇子東海王司馬清,五皇子成都王司馬渝,開始各逞手段,以查探太子死因為名,競逐帝位。
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