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可李鳳軒不在乎,他一直低調地過著,每隔幾年拿出一份“作業”,每次的成績單都非常好。
他真的成為他希望的那種、自由活著的人,只做自己想做的音樂,只拍自己想拍的電影電視劇——他不炒話題,只用作品說話。
這樣很好,他在不遠的地方望著那個女人,他與她同喜悲。他關心她,也能感受到她給予的關心。
“12點”在夏依桐滿月之後關張了。
從來不湊熱鬧的沈一白竟然應約去喝了夏依桐的滿月酒。他盯著夏依桐那張粉粉的小臉,深深地嘆息著,說了一句奇怪的話。
“不是她……這回,不是她了。”他喃喃地說。
一直跟在他身邊的李鳳軒很是疑惑,沈一白說“不是她”,他說的“她”是誰?
那天李鳳軒同沈一白喝了一晚上的酒。李鳳軒幾番醉透了又醒過來,可沈一白卻始終眼神清亮。
“我說,你怎麼就不會醉呢?”李鳳軒說。
“是啊,我怎麼就不會醉呢?”沈一白嘆。
醉透了又醒過來的李鳳軒恍惚記得那晚上沈一白喃喃地對他說過一些話,可是說了些什麼,他差不多都不記得了。
大概……說了一個女人?大概吧。大概是個叫“皓皓”的女人,一個叫沈一白悔之不已的過往。
可是他又恍惚想起,他看到沈一白輕輕一跳就跳到別人家二樓的別墅上去了——這怎麼可能?一定是他看花了眼,一定是他在做夢!
所以說,什麼“皓皓”,什麼穿越,什麼轉世,什麼九轉靈珠……這些他恍惚聽見的隻言片語,一定都是他在做夢了。
醉透了又醒過來的李鳳軒第二天中午真醒過來時,發現自己在沈一白位於“12點”的居室裡。
沈一白不見了。
不只是沈一白這個人不見了,李鳳軒下到店裡,發現店的招牌都被摘了下來,吧檯的桌子上,有凹下去的一行字:“我自歸去,後會無期”。
李鳳軒用手指去摸那行字,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原來,原來,那行字是用手指寫在木桌上的!
他知道這種事說出去會嚇壞別人,便始終放在心裡。
只是沈一白啊,你為什麼狠心至此,離開得這般絕然?難道,難道像我像岑宇桐這樣的朋友,還不能讓你留下嗎?!
而當岑宇桐得知“12點”關張的訊息,又在一個月之後了。她似乎對此早有預感,所以並不如何傷心:“大白他,應該是不屬於塵世的人吧,但願他能找回心裡的那個人、那個缺。”
她的一世,也不過是沈一白的一次浮光掠影罷了。
七十六歲那年,岑宇桐被中華金話筒大賞授予“終身成就獎”,離她第一次拿到中華金話筒大賞的獎——“年度新人獎”,正好過去了整整五十年。
五十年過去了,大多數與她同齡的同行們,都已經退休很久,只有她,還偶爾出鏡自己製作的人物訪談節目。
不為別的,只因熱愛。
為她頒獎的人,是她當年的宿敵蘇唯娜。
終其一生都在和岑宇桐較勁的蘇唯娜,也創出了一片屬於她自己的天地,她在主播行業的成就不比岑宇桐差多少。
當兩個銀髮優雅的老太太站在同一舞臺上,所有的人都為她們起身鼓掌。
岑宇桐在致謝辭裡感謝了熱愛她的粉絲們,感謝了組委會,感謝了夏沐聲,感謝了給予她美好和磨難的生活,甚至是感謝了同樣也激勵她不敢落後的對手蘇唯娜。
最最的最後,她感謝了一個人——
“我還要感謝一個人,年輕的一代不會有人知道他,如我這般年紀的人,也未必會記得他了。但是,他卻是我永遠要感謝的人。
“是他讓我走上了主播臺,是他教會我如何成為一個優秀主播;他甚至教會我如何去愛別人,如何去愛我的事業,如何去愛這世間每一時每一刻。
“請讓我說出他的名字——於震。
“謝謝你,於震,在你離開我們的五十年之後,在天國的你,請相信,這個世界上,始終有人還記得你!”
會場再次響起熱烈的掌聲,岑宇桐在淚眼模糊中,看到夏沐聲向她張開雙臂。
她知道,他一樣沒有忘記過於震。
即使是心裡的傷口,他們也都小心地,只撫慰、不觸碰。
她想,這真是……太好了。
這一輩子有他,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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