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沅!
你居然抄了二十七本!七本,二十七本!你真有一套,還拿仁和長公主賞的松煙墨說事,不就是為了讓人家都知道你花朝節的表現,讓所有人都看著你,搶我的風頭嗎!
管洛深吸一口氣。
她現下進退兩難。這時候不站出來,風頭全被管沅搶去了;可站出來,無異於把人們的注意力從花朝節拉回來,大家就會發現二十一本和二十七本的區別。
好在她抄了二十一本,否則如果真是七本,相差如此懸殊,肯定要被這些長舌婦的唾沫淹死!
只是管沅可沒打算這麼輕易地放過管洛:“我當初和長姐約好一同為您抄佛經,說的是二十七本,大約長姐聽錯以為是二十一本,還請您不要責怪長姐。”
管沅這一席話說得輕描淡寫,卻馬上把眾人的注意力拽到經書的數目上。表面上是為管洛求情,實際上是在管洛背後推了她一把,讓她不得不面對眾人的質疑。
“二太夫人,我當初和三妹妹說的是二十一本,大約是三妹妹聽錯了。不過誤打誤撞,卻為您多積了福祉,總算沒白費三妹妹一番苦心。”管洛連忙接話,想把事情圓過去,卻掩不住那若有似無的嘲諷之意。
“可長姐,當初我們明明說好是二十七本的,怎麼,”管沅驚疑地看著管洛,旋即陡然頓住,然後擺出不太自然的笑容,“是妹妹不好聽錯了,還請長姐不要放在心上。”便訕訕走到一旁。
眾人立馬便察覺了其中微妙——管沅怎麼猝然改口了?她的舉動,怎麼看怎麼像要為長姐擔罪呀!畢竟聽錯多抄了事小,聽錯少抄了事大……於是乎大家對管洛多多少少生出些不喜,對管沅則是頗多感慨。
畢竟這種境況讓他們遇上,也不知自己會做出什麼選擇。據理抗爭的確是不顧大局不夠寬厚,管洛有什麼不是,整個定遠侯府都會不好看。可忍下去甚至替管洛擔過錯,又實在太讓人憤憤不平了!
管洛自是感覺到人們複雜的目光,不禁在心中暗暗惱恨,表面上也只能渾然未覺一般:“這**骨入味,您嚐嚐。”她拿起金松木箸,開始為二太夫人佈菜。
二太夫人點頭“嗯”了一下,也沒有過多的表示。
管沅盛了一碗乳鴿湯擺在二太夫人面前,就不動聲色退了下去。
這種事不失了禮數被人挑到錯就好,她可不願意這般低三下四。
前世二太夫人對她的冷酷,和對母親的嚴苛,還深深印在她腦海中。用銀子打發二太夫人她就當施捨,但其他的,至少她暫時做不到。
壽禮送完,戲臺子就開唱了。杜思剛沒和管沅寒暄幾句,靈脩就趕過來,低首在管沅耳邊道:“姑娘,二太夫人剛知道了順天府審靈氛的訊息,派了安嬤嬤去順天府。”
管沅聞言轉頭看向不遠處的二太夫人。
派了最信任的心腹安嬤嬤去順天府,二太夫人是什麼意思?要息事寧人還是儘早了結?
不曾想清楚,二太夫人就派了人喊管沅過去。
聽戲的二太夫人,喝了好一會兒子茶才開口:“你這孩子呢,素日裡是個乖巧的,但也經不住年輕不知事。這次我不追究你,但下不為例。”
管沅一愣。
這話不輕,語氣裡還隱隱帶著威懾。她連忙低頭行禮:“請二太夫人明示,我一定知錯就改。”
二太夫人頓了頓,藉著戲音遮掩,這番話並沒有第三人聽見:“屋子裡出了賊,你第一件事不是告訴長輩,而是自作主張送去順天府,你覺得妥嗎?”語氣很是嚴肅。
“我當時並沒想那麼多,靈氛作案都在府外,便想著送到順天府了事。以後一定不會犯這樣的錯。”管沅低頭回答。
“你膽子倒是大,”二太夫人輕哼一聲,“自作主張就處置了。你是定遠侯府的姑娘,做事情先想想定遠侯府的名聲,”頓了頓又道,“我已經叫順天府撤了狀子,既然是內宅的事,打二十板子發賣了事。你以為定遠侯府出了賊很光榮?”
一通教訓之後,管沅藉口身子不適,提前回了含露居。
“她怕定遠侯府出了賊名聲不好,才把狀子撤了,實在眼界太低!這樁公案,完全可以宣揚定遠侯府協助順天府緝拿兇犯,不包庇縱容下人。二太夫人這麼一插手,定遠侯府欠下順天府人情不說,還可能擔上包庇縱容的壞名聲!”管沅坐在宴息室,蹙緊雙眉,手中拿著的,正是靈氛那張被還回來的狀紙。
靈脩有些沮喪:“如今靈氛在後院挨板子,只怕會熬不住。”
管沅微微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