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叫大夫,”管沅冷靜地把管洛交給下人,“趕緊送回桐青苑,別讓長姐著涼了。”
看著紛亂忙碌的人影漸次離去,管沅輕舒一口氣:你不仁我不義,只是如今尚無把握將事情做絕還能全身而退,才會留你一命。
桐青苑燈火通明,管洛從床上甦醒,溼漉漉的發凌亂地散在繡枕上,臉色如紙。
“總算醒過來了,”二太夫人嘆息一聲,終於放下心來,“洛丫頭你也真是,好好的一個人跑到湖畔長廊餵魚,連丫鬟也不多帶幾個。要不是沅丫頭聽到呼救聲跑過去救了你,還不知道會怎樣!”
管沅已經匆匆梳洗過換了身衣裳:“二太夫人,事情都過去了,讓長姐好生休養便罷。長姐日後一定要當心,出門多帶幾個丫鬟跟著。”
二太太梁氏走上前感激地看著管沅:“多虧了沅丫頭。”
“二嬸不必客氣。”管沅回以微笑。
二太夫人頷首:“沅丫頭說得對,日後一定要當心。洛丫頭你既然沒事了,我也就回去了。”
管洛愣愣看著眼前人議論,卻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明明是管沅推她下水!怎麼變成管沅救她!
“不,不是這樣,管沅你——”管洛虛弱地開口想要澄清事實,卻被管沅打斷。
“長姐剛剛甦醒神志還有些不清楚,二太夫人您先回去,我留在這照顧長姐。”三兩句就把管洛的言語化解掉了。
二太夫人點點頭,走出桐青苑。
梁氏出去看藥煎的如何,一時間內室只剩下管洛、管沅和幾個丫鬟。
管洛睜著眼,狠狠瞪著管沅:“你,你到底做了什麼……”
管沅走到管洛床邊,伸手幫她掖了掖被角,垂首低聲,並未讓不遠處的丫鬟聽見:“你大可去和二太夫人說,是我推你下的水,看二太夫人會不會信。”
管洛倏地睜大雙眸,驚恐地盯著管沅,心下卻已經明白:她一點證據也沒有。如果說管沅推她下水,又何必再救她上來?管沅只怕早已跟眾人解釋了七八遍事情的過程,大家早就先入為主,認定是管沅救了自己……
“不止沒有動機,”管沅似乎猜透了管洛的心思,“那麼多下人看著我把你從湖裡拉上來,你再多說,別人只會當你是落水後神志不清,胡言亂語。”
“你夠狠!”管洛捏緊拳頭,咬牙切齒地看著管沅。
“我還不夠狠,”管沅清淺一笑,聲音低微卻語氣鏗鏘,“你當初想置我於死地,如今我這樣還算便宜了你。看在那不值錢的血緣的份上,我今日只警告你一回,也好叫你看得清楚,你究竟有沒有能力動我!我只需動動手指,就能要你的小命,你又是謀劃靈氛,又是謀劃馬伕,可我做了什麼?”
管沅只是在恐嚇她,如果真要置管洛於死地,恐怕需要顧及的還不止這麼點。她今日是把管洛救了上來,才免去那一番落水緣由的查證。倘若管洛真的出事,順天府的捕快又不是吃乾飯的,稍微動動手指就能查到她頭上。
所以,她也想一了百了處理掉管洛這個麻煩,可惜不能。
但今日這番威懾,已經足夠。更何況——
“我知道你去前院想做什麼,”管沅淡淡看著面露驚恐的管洛,“我對你做的事沒有興趣,只不過我要考慮定遠侯府的名聲,不能讓你去丟人現眼。我議親就在你之後,你名聲壞了還想拉我陪葬?沒門!”
管沅說完便起身離去,再不看一臉震驚的管洛。
躺在床上把被角拽的死緊,管洛竭力喘氣:她居然,居然這麼輕易,就差點要了自己的命……怎麼會這樣,怎麼會……
“來人,來人!”管洛歇斯底里地扯著被子,寒顫地嘶喊。
回到含露居,管沅這才發覺自己今日吹了風,有些頭疼。
“姑娘,你傷勢剛好,就去做這些事。本來身子就不好,還下水受了涼,”靈脩焦急地扶著管沅坐下,關切地問,“幫大姑娘診治的大夫應該還沒走,婢子這就去請——”
“不用了,”管沅攔下靈脩,“現在去請大夫,我可就輸了氣勢。也沒什麼大不了,我睡一晚便好。”
靈均惱得一跺腳:“下次這種事就該婢子去做,姑娘還把大姑娘救上來,真是便宜了她!”
管沅微微一笑,並沒有向靈均和靈脩解釋緣由。有些事她也說不出口,譬如管洛為嫁給齊允鈞從而不擇手段——
幸好沒讓管洛再見到齊允鈞,否則定遠侯府丟人也丟大了!
這般想著,她又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