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八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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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祖前需淨手沐浴,不可配首飾,不可著豔色衣衫。

聞纖渡揣手站在文家祖墳前,低眉順目。跪在地上磕頭時,她一盼文家先祖不要因她這個冒牌貨而發怒,二盼遠在天邊的聞家先祖不要因為她認了別人做先祖大發雷霆。

祭祀結束,眾人須回房沐浴更衣。待聞纖渡重新穿戴整齊出門時,就聽安平伯說:“京中還有要務需處理,不便多留,這便告辭了。”

“鶯鶯表妹!”

聽著後頭淒厲的哭喊,聞纖渡上馬車的腳一滑,隨即趕緊穩住身形,什麼禮儀淑女全都顧不上了,手腳並用的往馬車裡爬。

抬起車窗見文家老宅逐漸遠了,聞纖渡才鬆了口氣。餘夫人見她攤在榻上無精打采的樣子,失笑:“明年不如幫你尋個由頭,不來便是。”

聽了這話,聞纖渡陡然彈坐起來,眉開眼笑:“母親英明!”

餘夫人看著女兒如此生龍活虎的樣子,思緒不禁被拉回了失去女兒的時候。那段時日她整日渾渾噩噩以淚洗面,精神一度失常,如今女兒能在她膝下承歡,雖說祭祖是大事,可二房那一家子整日惦記她家乖女,尋個由頭躲一躲,想來祖先們也是能理解的。

得了餘夫人的允准,聞纖渡心情自然愉悅百倍,見路上的花草都親切喜愛不少。

“京中有要務”只是安平伯為早日歸家尋的由頭,如今太平盛世他甚至不用日日上朝,樂得在家清閒,哪裡來的什麼要緊公務。

只是他實在不喜老宅氛圍,如今出了老宅,回京之路雖不遙遠,但也不必像去時那般快馬加鞭地趕路,一路上慢悠悠的,路過鄉鎮時還會停留下來稍作休整,順便和家人一起逛一逛,提前過上退休生活,好不愜意。

餘夫人拉著她在一處攤子前停下,攤上擺放了許多木簪,餘夫人正挑著往聞纖渡的頭上比劃看哪個好看。

不遠處安平伯正在買小吃,瞧見聞纖渡在看他,慈愛一笑。

“鶯鶯戴這個好看。”餘夫人將一個木簪插在了她的髮髻上。

聞纖渡抬手摸了摸頭上的髮簪,安平伯也已提著大包小包到了她們身邊:“不錯,夫人真有眼光。”

餘夫人十分自豪:“為婦眼光向來不錯。”

看著此情此景,聞纖渡用指腹仔細描摹著髮簪的模樣,突然生出一種想法,如果真正的文二小姐再也不會回來就好了。

這念頭只是一瞬,便羞愧地讓她手中的簪子也覺得十分燙手。她怎能這般想,這一切本就不屬於她,文家人對她展露的每一次笑、每一分好,全都是她偷來的,她本就不屬於這裡。

她好像向來如此,越是奢求什麼越得不到什麼。

前世家庭關係就不好,讀了大學後再也沒主動和家裡有過聯絡,這一世她得到了所期盼的愛,只是,這一切都因為她是“文箬鶯”,而不是聞纖渡。

她許久沒有這般惆悵了,其實從來到這裡的第一日起聞纖渡就已經想通,她早晚會被撕破假面,即使得幸那位文二小姐真的一輩子也不會回來,她又真的會一輩子都做為文箬鶯活著嗎。

不過,能有一點奢求也好,只這一點就好,如果只有做文箬鶯的時候才能得到她渴求的那些,那就讓她偶爾也貪婪片刻吧。

瞧出女兒有些沒精神的樣子,餘夫人以為她是逛累了。他們是下午啟程的,緊趕慢趕也要快一日才可回京,何況現如今路上又耽擱了許多時間,瞧著天色已晚,便就在這個鎮子上尋了個客棧住下了。

這一夜聞纖渡做了個噩夢,具體內容她已經不記得了,只是從夢中驚醒時渾身都是汗,看外頭天已有矇矇亮,便索性不再睡了。

披上外衫站在窗邊,聞纖渡從樓下只有三兩商販站到人聲鼎沸。下頭不知誰吆喝了一聲“下雨了!”,商販們都忙支起傘,巨大的傘面將一切喧囂都遮掩在下面,聞纖渡抬手探出窗,果真是下雨了。

“姑娘,該起床了。”扶桑輕叩房門,待裡頭的聞纖渡應了,端著面盆進了屋。

外頭下了雨,本來還打算在小攤上吃些什麼的念頭就此作罷,侍從將早點打包回了馬車裡,聞纖渡卻沒什麼胃口,只吃了個煎包便不想再吃了。

一路上餘夫人都很是擔心,待進了城門,路過醫館時便讓大夫跟著一路回了安平伯府。

興許是做了一夜噩夢又站在窗邊太久受了涼,聞纖渡的身子骨終究不如旁人那般硬朗,還是染了風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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