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姨娘不死心地朝他挪子幾步,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滿臉嬌痴可憐狀。龔中素惱怒地瞪了她一眼,嚇得朱姨娘一哆嗦,被一口口水嗆到,驚天動地地咳起來。 龔二夫人心裡也是不把這五百兩銀子看在眼裡的,可一想到假若沒有龔妍碧與龔遠科,這銀子就該是龔婧琪他們的,又想到龔妍碧這小賤人竟然有緣得了這麼一門好親,越看這母子三人越是油都恨出來,只恨不得三下五除二,把這事兒拾攪黃了才好,便厲聲道:“咳成這個樣子也不知道在房裡避避,這是要把病氣過給全家人麼?還不趕緊退下!”
朱姨娘見龔中素沒有替自己說話的意思,包著兩泡淚,哭兮兮地行了禮,退了下去。龔妍碧坐不住,正待起身跟了去,龔二夫人傲慢他道:“妍碧,你過來幫我捏捏肩頭,這變天了,疼得厲害。”
龔妍碧不敢多話,委委屈屈地走到龔二夫人身後替她拿捏起來,可不過剛捏了幾下,龔二夫人就殺豬一般尖叫起來:“我不過就是說了你姨娘一聲,你就下這種狠手,哎喲,疼死我了,我不行了。”不等龔中素出聲,鬼哭狼嚎地叫龔婧琪過來扶著她,歪著下巴自回了安閒堂。將其餘人等盡數晾在了屋子裡。
龔妍碧呆呆地站了一會兒,兩顆黃豆大小的眼淚撲簌簌地落下來,一甩帕子,抽泣著走了。
龔中素的臉色頓時五彩繽紛,好看得很。明菲暗自好笑,不得不當起和稀泥的重任,微笑著看向龔遠秩:“二叔,那信我已是著人往京裡送去了,大約再過幾日就能收到回信,你就等著過了年去京裡讀書罷。”
龔中素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過去,問起龔遠秩與龔遠季的學業來。龔遠科英雄無用武之地,只能繼續扮呆,心中卻是怨恨無比的。
李姨娘趁機邀清明菲一道去廚房裡看看晚飯準備得如何,把龔家幾父子獨自留在了蒼寒堂。
龔遠和卷著一股冷風進來,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詭異的情形,說是吃飯,堂裡卻只坐著幾個表情各異的男人,女人們一個都不見。龔中素板著臉訓兒子,訓得不亦樂乎,幾個兒子或不服氣,或痴傻狀,或膽戰心驚狀,煞是好看。
龔遠和索性抱了手,站在廊下看熱鬧。聽見龔中素的聲音越來越小,後續無力,算著是要結束了,正要進屋去,就見金簪含笑走過來,示意他跟她過去。
明菲在側屋裡獨自坐著,見他進來,把李姨娘特意給她準備的一隻熱乎乎的小手爐塞到他手裡,把手在他冰涼的臉上捂了兩下,笑道: “我剛才花了二千五百兩銀子。”低聲把事情說了一遍,歪著頭看著他笑,“我想著不管怎樣咱們都要花這錢的,與其被他們算計著,追趕著要,不如早點斷了他們的念想,省得又要撕破臉的鬧。沒來得及與你商量便自作主張辦了。”
龔選和笑道:“你做得很好,很合我心意。是我忘了和你說,他們的家產,大約能回來一萬兩左右。省著點花,足夠他們嫁娶了。爹爹本來早就知道了數目,卻嫌少。”他早替他們算過賬,只要把嫁娶這筆大開銷應付過去,守著鋪子租金與田畝收入,也可衣食無憂。
嫌少,所以又把主意打到了他們的頭上來,明菲搖了搖頭,嘆道: “不管他怎麼做,我們每年給他一筆供養銀子孝敬他吧。愛怎麼折騰,都由得他去折騰。”
龔遠和把小手爐塞回她手裡:“暫時不提這個事,省得他們知道了又要生事,以後再說。”
因為龔二夫人、龔妍碧、龔婧琪統統不在,這晚飯吃得半點意思都沒有。只有聽到龔遠和說起沈家有鬆口的跡象時,龔中素低落的情緒方提高了一些,催著龔遠和早點把這事給定了。
龔遠秩趁著其他人不注意,湊到明菲身邊小聲道:“嫂嫂,那錢我不要。沈家小姐若是真明事理,她就不該嫌我窮。”不等明菲回話,轉身迅速走了。
這一家子人,幸好還有這樣一個正常的。明菲忍不住微笑,與其他人算計著,逼她給銀子時的那種心情不同,她還偏愛給他。
吃過飯,龔遠和照例留下給龔遠秩講解一些應試文章,明菲先自回去。剛與李姨娘別過,就見朱姨娘立在假山石邊,用帕子掩了口,使勁忍著不咳出聲來,一隻手只管朝明菲使勁地招。
金簪看見朱姨娘就來氣,忍住氣上前擋住,沒好氣地道:“姨娘可是有什麼事?”
朱姨娘好容易忍下那劇烈的咳嗽來,滿臉堆了笑:“金簪姑娘,我有話要同大奶奶說。”她打定主意,今日務必要從明菲手裡弄點銀錢出來,不然龔妍碧可就真慘了。
第230章 可憐
金簪只作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