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菲低頭不語,她以為她能解決,她也習慣了遇事先設法自己解決,沒有辦法才會想到找外援。她一直都以為那看院子的婆子是龔二夫人的人,而今日發難的是朱姨娘,也沒想到龔二夫人竟會選在蘇家人來 的時候發難。所以她只想著,讓那婆子遞個信,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 事,誰會想得到,那婆子根本就沒來遞信?是她蠢,既然朱姨娘對賬房 的事情那麼熟悉,和那婆子之間又怎會乾淨得了?
龔遠和見她垂著頭不說話,心中一軟,坐過去將她摟入懷中,輕聲 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何況這麼長時間的繃緊弦過日子,也難免 有鬆懈的時侯。我並不是怪你,我只是害怕。 你知道我聽說賬房起了火時,我怕成什麼樣子嗎?我們還要相依 為命一輩子,怎麼能少了誰?”
明菲突然滴下淚來,猛地推了他一下,哽咽道:“我那麼長時間不 回家,你為什麼不去接我?現在又來罵我怪我。賬房被燒乾淨了,不 管怎樣,這責任是算在我頭上了,你憋著氣很難受吧?”她同樣很害 怕,同樣很後悔,只想對著他發洩出來,不然憋得難受極了。
“我沒怪你。”龔遠和嘆了口氣,將她摟入懷中,輕輕撫著她的 背:“唔,是我不好,你說我為什麼就不去接你呢?你打我出氣,好不 好?”他討好地拉起她的手去打他。明菲緊緊攥著拳頭,不肯順從他, 只顧著掉淚。
龔遠和使勁掰起她的臉,用袖子給她擦淚,柔聲道:“莫哭,莫哭 ,鼻子都紅了,眼睛紅得像兔子。這不是沒怎麼嗎?燒個賬房算什麼 ?燒了就燒了,有什麼大不了的?她要是不依,我賠她幾間房子就是 了。關鍵是你,傻瓜,我是要你記著,遇到事情的時候,不要先想著 一個人解決,你還有我,明白嗎?”
明菲拉起他的袖子狠狠擦淚:“賬房被燒,她藉口更多了,這回查 無對證,怎麼辦?”
龔遠和嘆了口氣:“並不是只有壞處。她同樣也不能證明她在我 頭上花了這麼多錢啊。本來就是一筆糊塗賬,你不是要我做高姿態 嗎?行啊,這回我就做個高姿態。”
“你真的不生我氣?”明菲抬眼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龔遠和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頭:“你啊,怎麼這個時候倒像個孩子 了?我不怪,真的不怪,誰也不會比你做得更好了。”見明菲的臉色 要輕鬆了些,他忍不住叫她:“你再像先前那樣推我幾下,莫名其妙 的罵我怪我拿我出氣好不好?”那種感覺,像極了感情很好的男女在一 起,女人不講理的胡攪蠻纏。胡攪蠻纏多好啊,比客客氣氣的好太多了。
明菲忍不住笑起來,白了他一眼:“誰莫名其妙的罵你怪你拿你出 氣啊?你是活該。”手卻是握緊了他的手。他最先記掛的是她的安危 和她的心情,這個認知讓她感覺非常舒服。
龔遠和拉起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一下,微笑:“對,我活該。”
“二公子過來了。”白露撅著嘴立在簾下,滿臉的不高興。
龔遠秩一個人提著個小包袱進來,望著二人訕笑。龔婧琪到底沒勇 氣跟他一同來。
龔遠和指指面前的椅子:“坐吧。”
龔遠秩心虛,只敢坐半邊椅子,將小包袱放在桌上,開啟給他們 看,“這是一些常用的藥材,給金簪補補身子。”
龔遠和道:“不用了。如果是金簪放火燒的賬房,還要叫她吃官 司,補什麼身子。”
龔遠秩訕訕收起,不自在地道:“哥哥,嫂嫂,我娘她病還沒好, 糊塗得很,你們大人大量,別跟她計較。就是一個意外,報官,還是 不必了吧?”
龔遠和淡淡一笑:“賬房被燒,嬸孃生氣很正常啊,家裡有人放火 搗亂,得揪出來才行。你把損夫的清單抄出來了沒?待查明原因後,該 怎麼辦還得怎麼辦。”
聽他這樣說,龔遠秩先前下定的決心統統沒了,低著頭找不到話 可講。他抓緊了袍角,咬了咬牙,突然起身站起,快步走到龔遠和麵 前,跪了下去。
龔遠和迅速站起去扶他:“二弟,你這是做什麼?”
龔遠秩不肯起,顫抖著道:“哥哥,從前的事情已經無法挽回, 但今後的事弟弟卻是可以做得一些主。弟弟厚顏求你放弟弟妹妹一條生 路,小弟銘感五內,不敢相忘!我已經想好了,這樣鬧下去不是個頭, 難道非要叫骨肉生恨,家族敗落嗎?求哥哥放過此事,剩下的事,我 來了斷。”
龔遠和也不扶他了,站直了身子,淡淡地道:“你打算怎麼了 斷? ”
第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