絹裙,配著琉璃黃襖子的邵大囗奶奶坐在她身邊,正滔滔不絕地和她說話。
明姿穿了身銀紅色裙襖,手裡同樣拿把絹扇,面無表情地端詳著絹扇上的美女圖。
龔遠秩坐在明姿對面,愁兮兮地端著一杯茶,思緒不知飄到何方。聽到丫鬟通傳說是明菲來了,臉上的鬱色去了三分,一迭聲叫人給明菲上茶。龔二夫人掃了明菲一眼,不悅地冷哼了一聲。
明菲只做沒看見,先問了安落了座,方問明姿:“四妹妹,好久不見,可還安好?”
明姿懶懶地抬了抬眼皮,淡淡一笑:“託三姐姐的福。還算不差。你呢?”掃了一眼明菲身後的金簪和丹霞,臉色頗不好看。
“我也很好。昨日不見你去送母親和哥哥他們,還正想著要讓人去看看你呢,誰知你就來啦。”明菲知道明姿為何不悅,她一進來就看到在明姿身後立著的笛兒梳了婦人頭,應是已被邵五收了房。
聯想到楊家巷那位粉頭,再看看笛兒,新婚不過二月餘,就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縱使肯陪著明姿去蔡家胡鬧,明菲還是深覺邵五實在是很不給明姿面子。
提到昨日的事情,明姿微微沉了臉,沒吭氣。
邵大囗奶奶己經滿臉喜色地道:“昨日實是她突然暈倒,嚇了大家一跳,忙著去請大夫,卻診出了喜脈,一大家子忙的忙,亂的亂,就沒有去送親家夫人。情非得已,事出突然,想來親家也不會怪罪。”
“我母親自然不會怪罪,都只當是有意外的。”明菲臉上綻放出一個喜悅的笑容來,“恭喜妹妹了,我稍後就讓人送禮過去。”又嗔怪道,“既然身子不妥,就該躺著將養,為何還要出門?小心動了胎氣。”
這話聽上去就像是邵家不心疼人一般,邵大囗奶奶瞟了明菲的肚腹一眼,笑道:“她是聽說姑父出了事,又擔心我一個人來沒有伴,少不得陪著我來。說起來,大囗奶奶還在我們五少奶奶前面成的親呢,怎麼還沒……”
明姿臉上由衷地露出一絲笑容來,害羞地看著邵大囗奶奶:“娘……”
邵大囗奶奶雖然在笑,卻笑得極淡。明菲淡淡一笑:“不是每個人都有四妹妹那樣的好運氣的。”
明姿的撒嬌戛然而止,臉上的喜色蕩然無存,掃了明菲一眼,拿起扇子煩躁的搧了搧,淡淡地道:“我運氣的確不錯。”
明明是說自家的事,她們倒說起什麼喜脈運氣來了,龔二夫人不耐煩,問明菲:“老爺的事你們到底是怎麼想的?”
明菲掃了龔遠秩一眼,只見他滿臉的無奈,便道:“嬸孃莫急,遠和已經出去打聽訊息了。”
龔二夫人氣沖沖地道:“怎麼不急?出了這麼大的事,竟然不來告訴我一聲,若不是你舅母來說,我還不知道!”又狠狠地瞪了龔遠秩一眼。
邵大囗奶奶喝了一口茶,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裝模作樣地道:“大囗奶奶,按理我不該多嘴,可這麼大的事情,你們也該告訴你們嬸孃一聲才是,不管怎麼著,那也是你們正正經經的父親。心中再有多少怨恨,也不是發作的時候。家裡的長輩出了事,你們小輩也好不到哪裡去是不是?大樹底下好乘涼,有姑老爺在上面,大公子做起官來也輕鬆得多,該管的還是要管。”
她每說一句,龔二夫人的臉色就難看一分,惡狠狠地瞪著明菲: “別以為分了產業就兩清了,好歹那也是他的親生父親,不管也是不孝!”
明菲靜靜地聽她們說完,方道:“不知大囗奶奶是從何而知我們心中有怨恨,不肯管這事的?”
邵大囗奶奶自得地笑了一聲:“既然大爺和大奶奶肯管,就更好了!”回頭望著龔二夫人道:“姑奶奶,這回你可放心了,剛才你和我說他們不肯管的時候,我就不信,現在聽見了吧?要管的!我就說嘛,一家人,怎麼可能不管?”
做人做鬼都是她,龔遠秩聽得翻了個白眼,道:“娘,大哥大嫂從來沒說過不管這事。只是說要小心計議。”
龔二夫人看著明菲:“你們曉得厲害最好,我和你大舅母商量過了,你家叔外祖父不也是御史嗎?還有那位鐘太傅。你大舅母說過了,洪知府肯幫這個忙,你們今晚就先送一萬兩銀子過去給洪知府,請他幫我們證實這些事都是假的,再寫信給你叔外祖父和你爹,請他們幫忙。”
明姿的唇角彎起來,好笑地看著明菲,看她怎麼應付。明菲驚奇而感動地道:“原來是洪知府和大舅母說的,洪知府這樣關心公爹,是該好好謝謝才是。”
果見龔二奶奶自得的一笑,道:“知府夫人是個古道熱腸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