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陳氏尷尬地一笑,對著其他女眷道:“這孩子病得久了,年紀又小,難免任性,大家別和她計較。”
其他女眷心裡好奇得不得了,卻都道:“不會,不會。”然後都跟著涵容退了出去,坐到外間去喝茶歇氣,旁敲側擊地從涵容口裡打聽明玉的病情,又感嘆又可惜。
明姿的心情全沒在上面,隻立在門口往裡張望,豎著耳朵聽情況。但見潘氏、明菲、陳氏閃身進了帳子,不多時,就傳出兩聲壓抑的哭聲。
稍候,潘氏和陳氏先退了出去,明菲卻是留了下來。陳氏招呼眾人去歇息吃飯,明姿轉了轉眼珠子,道:“我不餓,我很久沒看見六妹了,很掛念她。我留在這裡陪她說說話,也好替三姐姐看著舒眉這個皮猴兒。”
陳氏淡淡地掃了她一眼,道:“既然如此,明雅也留下,你們姐妹幾人好好說說話。”
“六妹妹,心疼死四姐姐了,讓我看看你成什麼樣子了?”明姿如願以償,高興地往屋子裡鑽,明玉身邊的丫鬟擋都擋不住,明菲示意那丫鬟莫要管她,隨她去。
“啊呀!幾年不見,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明姿誇張地一聲尖叫起來,明玉迅速拿了一塊帕子蓋住臉,哽聲道:“讓四姐姐見笑了。”
明姿佯作驚訝,滿臉難過地去扯明玉的帕子:“你別怕,你別怕,都是自家姐妹,怕什麼?難不成還能嚇得死人?真是的,你怎麼這麼倒黴?眼瞅著就要飛上枝頭變鳳凰,這可真是飛來橫禍呀!真是可憐可惜,看得姐姐我真是想哭??”
明玉翻了個身,將被子蓋住了臉,低聲抽噎起來。
明菲沉著臉將明姿一把拉開:“她還是病人,年齡也小,經過的事情也沒你多,你何苦說這些話來慪她?”
明姿想到明玉那張蠟黃瘦削的臉,沮喪絕望的表情,幾年來的鬱悶痛苦一掃而光,恨不得大笑三聲以抒發。好容易才忍住,嚴肅地看著明菲道:“三姐姐說話要講道理,我說什麼了?我從始至終都在關心她,心疼她。知道你可惜這次飛黃騰達,攀龍附鳳的機會,但你也不能把什麼都算到我身上吧?你說是不是這樣?二姐姐?”
明雅嘆息了一聲:“四妹妹,你少說一句吧。”邊說邊把明姿勸了出去,明姿得償所願,也就高高興興地跟著她去了。
待房裡只剩下姐妹二人,明玉將被子拉開,長出一口氣:“憋死我了。”
明菲心疼地摸摸她的臉:“吃了不少苦頭吧?”宋道士曾經說過那藥厲害,要吃不少苦頭,也不知明玉都吃了些什麼苦頭。
明玉笑道:“也不怎地,就是頭暈,吐,洩,止住之後,胃口不好,吃不下東西,御醫開的藥也吃不下,稍微好轉一點,又要接著再來上那麼一回,當然藥石無效。這不,這才一個月不到,就沒人敢來看我了。那日大哥從外面請了個號稱神醫的遊醫來,說我是被人下了蠱,要和大公雞住上一段時間自然而然就好了,大哥怒髮衝冠,命人拿棒子將他打將出去,他就到處和人說,我活不長了,也算是無意之中幫了咱們。”
明菲笑了一回,道:“你再忍一段時間,熬到今年年底,這事兒一過就好了。”
“嗯。”明玉好奇道:“那到底是什麼藥?為什麼這麼厲害?那麼多大夫,誰都看不出來?”
明菲嘆息道:“我也不知道。他已經不在世了。”關於宋道士此人,就是個謎。
明玉嘆了口氣,笑道:“把舒眉抱進來給我看看?”想想又說,“算了,別嚇著了她。以後的日子長著呢,我只偷偷看看她就好。”
突然來了這許多客人,將陳氏和涵容忙得腳不點地,好容易將人都安置妥當後,已是華燈初上。陳氏吩咐涵容將蔡家幾姐妹都叫到後堂去,坐著說話,彼此說了一歇閒話,已經做了管事媽媽的玉盤來稟道:“夫人,老爺和大爺、四爺、五爺安置好客人,進來了。”
明姿聞聲,立刻站了起來,從袖子裡掏出一塊帕子,眼角擦了擦,雙眼立刻變得通紅,蓄滿了淚水。眼瞅著蔡國棟的紫色袍角才在門口一閃,就蓄勢待發,待到蔡國棟踏進門來,剛剛站穩,她就嗚咽一聲,嚎啕大哭著撲了過去。
蔡國棟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她牢牢抱住了膝蓋,鼻涕眼淚地往上面糊,邊哭邊嚎:“爹爹呀,您苦命的女兒險些就見不到您了啊!爹呀,你要給女兒做主呀??”
明佩淡淡地給明菲使了個眼色,表示明姿越活越回去了。從前明姿哭給蔡國棟看,那是哭得梨花帶雨,如今這哭,如同村婦撒潑差不多,半點美感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