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透出的筆鋒來看,楚辭此刻的心情,可是非比尋常的難過。
卻原來……武林亂了。
事情起因在花蠶花戮兩人離開清虛道觀之後,正道武林仔細驗了從奪魄尊者髮髻裡取出的毒丸,卻無論如何也查不出是何種毒藥,這情形,就像狠狠地打了正道武林的一記耳光,落盡了他們的面子。
事後,眾人再也忍不得,群情激奮,都齊齊地要找炎魔教討個說法,而楚辭也在這時候拿出從前所得證據,就更是落實了炎魔教的罪名,一時間,就是那些個保守派的,也都義憤填膺了。
趙恆穆已死,武林大會也沒選出盟主來,就由清虛子和覺明大師暫作主持,但那兩位是方外之人,也沒多做插手,只壓住場子,讓眾人自由議論。楚辭抓住機會,幾番見解下來,又因為顧無相、林家兩位公子都幫襯著,各位青年俊傑們便也都熱血沸騰地圍在了他的周圍,讓他隱隱有了頭領之勢,這一切原本都在往好處發展……然而——
在一日清晨,突然就開始有人身亡,楚辭帶人多方查驗,清虛子也連番出手了,居然也查不出他們的死因,陸陸續續地都死了幾十人,真可謂是大面積傷亡。每一日總要抬出幾具屍體出去,沒多久,就鬧得人心惶惶。
這還不止,再過幾日,好幾個大城都鬧出事來,說是有武林人惡意殺戮,已經毀了好幾個酒樓妓寨之類,弄得官府都不得不插手起來。
花蠶看完信,跟花戮商量許久,也沒找出頭緒,現在正道武林要攻打炎魔教是板上釘釘之事了,玉合歡的目的已經達到,當然就不會是她出手嫁禍,那這麼大的收筆,或者真是炎魔教做的?但想一想也不對,那個不知是陰蟲還是陽蟲婆婆的回去,該是把武林大會情況都說了,炎魔教想也知道大戰不可避免,應該積極準備才是,怎麼會這樣節外生枝?也太蠢了一些。尤其還惹來官府,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麼!
另外,還有那個花絕天,也實在能忍,都知道自己兄弟耍了他們十多年,不僅騙走了他們壓箱底的功夫,甚至自己還殺了花絕地……照道理,他應該早就要過來了結恩怨才是,要不然,是刺激太大了,瘋掉了?
啊,對了!瘋……瘋掉……莫非,做出這等吃力不討好的是瘋了的花絕天?!只是,若是他瘋了,也不至於四處跑得到處滅門吧……要瘋也該尋著自己兩兄弟發瘋才是啊……
左想右想,還是覺得不能自圓其說,花蠶這才決定,要更加快速度趕到卞陽,問清了楚辭情況再來推敲,到時有更多的資訊在,想必就不會如此時般一頭霧水了。
花蠶決意已定,而花戮揚鞭叱馬,加急趕路。馬馳飛快,花蠶沒有內力護體,早吹得臉色發白,花戮便用狐皮大氅把他裹緊,牢牢護在懷裡。這樣行路過去,花蠶倒也並不十分難熬,只是想到前世兩人身子差不多強健,這輩子卻被比下去了,心裡還是有幾分不甘,但偶爾抬頭看到花戮雖然是七情不動凝神策馬、不知有意無意對自己迴護非常,又不知是什麼感覺,只好撇撇嘴,乾脆靠著這個便宜哥哥睡過去了。
晝夜不停跑了三天三夜,花蠶是睡了醒醒了睡,最後這一睜眼,總算是看到了卞陽城的城門。
兩個人進了城,一打探,才知道武林人都沒在清源山上了,而是搬到了真正有許多大屋的顧家別苑,就連清虛子和覺明大師兩位,也跟著來此。
事不宜遲,兩人得到訊息,就趕緊往別苑那邊而去。果然那條街是已經被包了的,才剛到路口,就看到那裡有好幾個手持刀劍的武林人走來走去的設防。
花蠶把大氅扯下來,露出頭跟他們打起招呼,還以為要費一番事,卻見到其中一個精悍的漢子上前抱拳說:“是花少俠與花小公子罷?楚家主早有吩咐,說兩位這幾日要到,讓我等見到便直接放了進去。”
他是參加了武林大會的,當然認識在大會上出了好大一個風頭的花戮,心裡也著實佩服得緊。
花蠶便溫和笑了道謝,再一拉花戮衣袖,兩人就直接跑馬進去了。
路邊上歇著好些個拿刀拿槍的武林人,原先開著鋪子的店家也都依然把店開著,只是人都藏在裡面些,生怕觸了這些武林人的黴頭、惹禍上身。
而這些武林人面上的神情看來也各不一樣,多數的都是眼含殺氣、義憤填膺的,但也有部分萎靡不振,好像一下子就失去了豪氣一般。而且,無論是哪一種,似乎都隱隱有些不安的感覺。
花蠶只略過一眼,那馬的速度可是不減,花戮操擺韁繩,就直往裡面行去。
顧家別苑的大門也是開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