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問:“是什麼值得花這麼大價錢?”
小令母子?還是那車中的東西?若是小令母子,小令母子到底是什麼人?到安平跑一趟就要數萬銀子的保費。如果是車中的東西,車中的東西是什麼?值得拿數萬銀子來保?
江雙龍完全想不清楚,而且越想疑念越多,不過酒管家不容他想了,催道:“我說江總鏢頭,別發呆了,瓜子收起來,咱們這就動身吧。”
“好好好。”江雙龍慌忙應著,他本是個沉穩的人,但這時心神卻有些亂了,巨大的鏢金引來了巨大的疑惑,這個時候仍能保持心頭清明的人,不會有幾個。
收拾一番,鏢隊起行,雙龍鏢局全體出動,兩個趟子手在最前面趟路,戴葉兩鏢頭在車前,江雙龍在車後,將馬車緊緊護住,老亞隨車打雜。
到安平,路不遠,前後不過七八百里,都是山路,不過沒什麼高山,藏不住大股的盜匪,有幾個小毛賊,並不放在江雙龍心上,不過他還是十分小心,進山前,太陽還老高,完全可以趕在太陽入土前到山對面的鎮子裡,但他卻早早紮下了鏢隊。這小半天裡他仔細計算了路程,更下定了一切求穩的決心,只要不出事,他以後即便什麼也不做,這筆鏢金也足夠他舒舒服服的過下半輩子,只是他心中始終有個陰影。
“撐過白茅嶺。”看著慢慢躲到山背後的太陽,江雙龍在心底祈求:“只要撐過白茅嶺,那就一切都不怕了。”
第二天一早動身,江雙龍照算好的路程,有時緊趕,有時慢行,總在太陽落山前趕到最近的鎮子或村落歇腳,一路平平靜靜,風不起,草不驚,不過江雙龍心中不敢有半點鬆懈,也時刻囑咐戴葉兩個和趟子手,豎起耳朵睜大眼睛,切不可有半點馬虎。
小令母子的馬車由酒管家親自駕駛,一路上,他手中總是拿著那雞公壺,時不時的咪一口,十分的悠閒自得,每每看了他的樣子,江雙龍心中總會生出一絲迷惑,認為自己的緊張是過於敏感了。
對行程,酒管家也完全不管,江雙龍說走就走,說歇就歇,小令的母親更很少露面,倒是小令對一切似乎都非常好奇,每每歇腳的時候就會竄出來,東看看西瞧瞧,問東問西,江雙龍讓老亞緊跟著小令,暗囑他用些巧妙的話套套小令的話頭,看能不能從小孩子的話裡套出些什麼,一出手就是幾萬銀子保費的人,實在是讓人好奇啊,但小令頑皮又精乖,有他問的沒他答的,而且過不了多久就會給他娘喊了回去,老亞看著江雙龍,只有搖頭苦笑。
白茅嶺,上坡八里,下坡八里,兩邊遍生一人多高的白茅,秋風一吹,白茅如雪浪般擺動,美麗絕倫。
江雙龍看到那片雪浪,心中卻是一緊。
那片雪浪中,藏個千兒八百人,就跟藏只兔子一樣,完全看不出來,若上坡到一半,兩邊群盜蜂湧而出,便有三頭六臂也架不住,江雙龍沒在這裡出過事,但有好幾家鏢局都是栽在這裡,其中不泛身手遠強於他的好手。
“葉鏢頭帶一個人在前面,戴鏢頭帶一個人在後面,老亞和我緊貼著馬車,一口氣直衝上去,再一口氣下坡,中間絕不要停。”江雙龍眼發電光,沉聲囑咐,眾鏢頭一齊應諾。
江雙龍扭頭看向老亞:“老亞,萬一有事,你立即上車把住了馬,拼了命往上趕就是,其它的一切都不要你管。”
“總鏢頭放心。”老亞緊了緊褲腰帶。
江雙龍再看一眼鏢隊,沒什麼遺漏了,喝道:“上嶺。”
葉遇仙帶一個趟子手,一馬當先直衝上去,鏢隊隨後跟上。
風吹茅草,颯颯作響,江雙龍一顆心也怦怦直跳,他的耳朵幾乎在無形中拉長了半寸,卻仍是無法聽到茅草中十丈以外的動靜,即便功力再比他高上一倍,面對風中無數茅草的刷刷聲,也是無可奈何,這裡實在是打伏擊最好的地方。
但出乎江雙龍預料,一路上坡,除了風吹草動,還是風吹草動,並沒有盜匪衝出來,眼看到了坡頂,江雙龍不由輕輕鬆了口氣,他怕的就是上坡,有伏擊,往上走不快,往下難掉頭,過了坡往下,一口氣衝下去了,有伏擊也不怕,事實上也沒人會傻到上坡不伏擊下坡伏擊的,上坡沒事,那就幾乎可以肯定沒事了。
但他一口氣還沒落到心底,霍地又吊了起來。
他看到了坡頂。
坡頂是塊方圓百丈的平地,頂上生著一棵古松,那古松也不知多少年歲了,枝幹兩個人合抱還抱不過來,長年青翠,亭亭如蓋,過嶺的旅人,一定要在樹下歇歇氣才下嶺。
這時樹下站著一個人,這人全身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