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悍的犬人和天師在等著他。
他終於接受這個任務,不是因為同道帖——那東西確實是半強制的邀請各部族供前去助陣的信物,但是隻針對吃酋長皇糧的供仙師,對於長期在沙漠礦山中挖寶的隴西道本地修士約束都有限,何況對江川這個外人。只是江川還有自己的考慮。
一來,他要親眼驗證一下,到底西戎的進犯嚴重到了什麼地步,是例行的劫掠,還是出動大動作的前兆?據江川想來,還是後者居多,畢竟天師雖然修得不是練氣道,但是掌握了絕大的力量,在西戎的地位與修士相同,雖然比之修士與凡人更加混雜,但平時也極少參與劫掠甚至戰爭,斷斷不會為了一片牧場就大動干戈。
如果是有備而來,那他們的目的就要費思量了,江川此去,就是看看能不能找到蛛絲馬跡,推測這一次的天師目的為何,情勢到底怎樣,會不會影響大到波及修仙界。現在正值長生殿攜壓頂之勢重掌修真界的時候,倘若這個時候,西戎的天師也來chā一腳,那樂子就大了。不過,對於江川,甚至修仙界許多人來,西戎的動作也未必是壞事,反正現在事情已經越鬧越大,再鬧大點,只要不是不可不收拾,乃至於全線淪陷,水適當的混一點,不定還有意料之外的效果。
還有一節,就是江川的私心了,他聽這次被侵犯的牧場,屬於隴西道西方的大部族慕容氏,而慕容氏不僅僅是隴西道數一數二的大貴族,更是這座幻火金礦藏的持有人之一,雖然只佔有一部分,但手中的幻火金和幻火漿也是數不勝數,他們不介意用這些東西作為招攬仙師的報酬,江川也不會在意更改一下任務內容。
既然都是殺,去礦山下殺修士和獸怪,還不如去邊境殺犬人和天師,有意義不,戰場的氣氛也更加兇厲,獲益恐怕也是更多。
有這些考慮,江川還是坐上了去牧場的駝車。
因為駝車不夠,又不能讓仙師和凡人一樣走路,所以江川必須跟其他人同車,兩輛車上都坐了其他仙師,江川也就沒什麼可挑剔的,直接做了人少的那一輛。現在在駝車上在江川對面,還坐著一個修士。
好端端的一個人坐車,突然擠上來一位乘客,對於高高在上的供修士而言,自然心中不悅,對面那位,表現的就很明顯。
因為在車裡,雙方都沒有按照沙漠的習俗帶上長長的斗篷,只不過穿著一般的長袍,頭臉露在外面,這也就給了兩人面面相覷,大眼瞪眼的機會。
對面那個修士,也在靈覺期中期,表面上修為與江川相仿,卻是地地道道的隴西道本地人,氣質上,外形上一眼看得出來,只因他長得很像浴血沙漠的戰鬥修士,面板黝黑,稜角粗獷,還蓄著一把大鬍子,眉角還有一道寸來長的傷疤,看起來拖了法袍,紋上兩條帶魚立刻就能去賭場看場子,他斜著一對三角眼,撇著嘴,神情透著不屑,顯然對於江川這種白臉,是掐著眼睛看不上。
暗中嗤笑了一聲,那修士噌的一聲,拔出一把匕首來,雪亮的刀光直晃江川的眼睛。
江川愕然,不是被他嚇住了,而是被他驚呆了——跟修士對仗,像流氓一樣拔刀,這不是吃飽了撐的麼?再,他手中那匕首,雖然是法器,但也不過是下中品,資質甚是粗劣,顯然是地攤貨,拿在手裡也不好看啊。
從他的身家來看,這人只怕都未必是供,多半是個散修。
這修士不知道江川已經給自己貼上了“二貨”、“窮鬼”的標籤,手指一轉,匕首在指尖漂亮的轉了一個刀花,空氣中閃過一抹雪亮,眯著眼睛道:“你不是隴西道人吧?”
江川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麼心情好了一些——人,果然還是需要點娛樂消遣,勞逸結合才是正理。於是笑眯眯道:“是啊,我從東邊來。”
那修士拿著匕首,在自己的鬍子上蹭了兩下,慢條斯理道:“哦,東邊中原?那可是花花世界啊,怎麼不在安樂窩裡面享福,反而來隴西道吃沙子呢?”
江川見他拿著匕首剃鬍子,突然很想把玄火劍拽出來銼指甲,強忍著衝動,笑道:“我這不是仰慕隴西道,有道友這樣的英雄豪傑,也來瞻仰麼。雖然我弱,但是能看見道友如此豪傑人物,也不白來一次。”
這句話若是在中原對某個修士,簡直如同罵街——你才是英雄好漢,你們全家都是英雄好漢。那英雄好漢形容的是下等凡人,哪裡能與修仙求道、世外逍遙的修士相提並論?但是在隴西道,這個風氣彪悍的地方,英雄豪傑還真有幾分市場,至少那修士就很高興。
那修士cào起匕首,蹭蹭幾下,削下來幾片鬍子,把滿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