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宮女將一架被紅布包裹的琴抬了上來,說是琴,但在場的人卻不由得有些疑惑,她們從沒有看過外表如此怪異的琴,雖然被紅布蒙著,但與他們平日所見的琴的輪廓還是能看出是不一樣的。
花影魅見這輪廓,如遠山般的黛眉微微揚起,嘴角劃過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凌俏兒餘光正好看到她這頗具玩味的笑容,心中一愣,怎麼?她都不好奇這紅佈下的是什麼琴嗎?
這可是她哥哥從西域古國中偶然得到的琴,也是因為她哥哥,她才知道原來在四國之外還有別的國家,她今兒就是特意將這琴拿出來,不是為了炫耀,只是她聽聞這花影魅才情絕佳,琴技更是了得,她只是想看看,她是否真的有眾人所傳的那般能耐。只是看到她這幅模樣,凌俏兒心中卻是有些忐忑,莫不是對方真的知道這琴的來歷?
眾嬪妃瞪大著眼就等宮女掀開紅布揭曉謎底,就連見過這琴的花柔瀾目光也一錯不錯望著那琴,唯獨花影魅,似是那神秘的琴都沒有面前的美酒來的吸引,竟自己飲著酒,不曾投去任何目光。
花柔瀾餘光望向花影魅,見對方竟這般的不在乎,不由得咬碎了一口銀牙,拍手命人將紅布扯了下來,露出藏在裡面的琴。
“譁~”
紅布被抽去的一瞬間,璀璨的光衝了出來,四周發出倒抽冷氣的聲音。
那紅布之下的琴,有著古琴上的琴絃,但這琴絃卻不是橫著的,而是豎立著的,就像是垂落的瀑布般,垂直而立,那琴架上,看不住是何等材料的框架鑲嵌著一顆顆晶瑩剔透的寶石,殿外的陽光直直的射了進來,照在寶石上,反射出奪目的光。
見眾人驚豔的神色,凌俏兒微微揚起額頭,那雙大眼睛中透著得意,“長安公主,可識得這琴?”
“公主這話說的,我姐姐可是京都有名的才女,哪裡會不認識。”花影魅還沒開口接茬,花柔瀾便急忙的說道,聽著是在為凌俏兒的問話而維護花影魅,其實卻是有意將花影魅捧高,這樣才能讓她摔的越重。
在場的人都是人精,哪裡敢接茬答話,閉口不言的如同啞巴一般,只是睫毛下的那雙眼睛卻止不住的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只等著花影魅接話。
花影魅似是沒有察覺出花柔瀾話中的歹意,依舊笑得溫潤,只是這笑容卻不打眼底,只是浮於表面,她平靜的抬起眸,看了一眼凌俏兒,謙虛道:“說到才女,妹妹再此我哪裡敢自詡,想必妹妹是識得此琴的吧。”
花柔瀾的心思一轉,凌俏兒是與她說過這琴是何物,只是在場的人中也只有自己與凌俏兒知道這件事,她就算應承下來想必凌俏兒也不會拆自己的臺,看花影魅的意思是不認識這琴了,若她不認識而自己認識,不就是說明自己才有及格被稱之為京都第一才女嗎?
你就裝吧,裝的這般淡定自若,一會兒說不上來有你丟臉的。
好整以暇的抬手扶了扶垂落的步搖,清了清嗓子回道:“姐姐謬讚了,不過是略懂些皮毛罷了,哪裡能與姐姐你相提並論。”
花影魅呲笑一聲,道:“既然妹妹知道,不如就給大家解惑吧。”
花柔瀾嘴角的笑容越發高揚,恨不得咧到耳根,翦瞳中盈滿了高傲的情緒,目光一掃,掠過在場眾人,最終落在了花影魅身上,“若是姐姐知道,妹妹一說不就是獻醜了嗎,若是姐姐知道,姐姐便為眾人講解一二,若是不知道,妹妹在開口也不遲。”
花柔瀾豈能讓她三言兩語的就打發了,她雖然想賣弄,但更想讓花影魅出醜認輸,她要親口聽到她不知道這三個字,親口聽她說,不如自己。
花影魅抿了抿唇,微微的張了張嘴,似乎有些欲言又止,花柔瀾只覺得一陣暢快,被她壓了這個久,她終於壓了她一次,而去時當真這麼多嬪妃宮人的面,她們或許不敢往外傳,但這種朝陽國的公主卻絕對會很給面子將這件事鬧得人盡皆知。
她此時甚至是已經看到花影魅羞憤難當的模樣,聽到眾人對她的嘲諷奚落,花柔瀾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興奮激動的就像大笑出聲。
花影魅慢悠悠的將酒杯放在座子上,身子向後一躺,慵懶的倚在身後座椅的軟墊上,翦瞳似水般平靜的沒有一點漣漪,聲音懶懶的響起,卻徹底的擊碎了花柔瀾的期待,話中帶笑,“既然妹妹知之甚少,便也罷了,總比說錯了途惹人笑話的好。”
她輕輕巧巧的話卻似一記重拳,狠狠地擊打在花柔瀾的心上,花柔瀾幾乎是隱忍著她心臟滴血的疼痛,放在腿上隱藏在雲袖中的手因為用力扣著大腿而骨骼突起,皮肉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