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慶chūn見事已至此,不得不鬆口,也對梁虎道:“那你抓緊時間說吧!”
梁虎冷哼一聲,從兜裡掏出一塊手錶,高高舉起來,大聲問:“這塊表,大家夥兒都不陌生吧?”
那是一塊勞力士金錶,據說當年的申城市,全市只有五塊。
除了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姜佑才手上戴著一塊,另外四塊全部集中在長豐,而長豐這四塊,有一塊在車禍身亡的姜家老五的兒子姜忠年手上,其餘三塊自然是在才字輩另外三兄弟手上。
“我說我這塊表最近怎麼老找不到,原來是被你們姓梁的偷了!”
正當大家紛紛猜測,這塊表是才字輩哪個兄弟的,姜炳才已經跳起來指著梁虎嚷嚷開了。
梁虎眼看姜炳才衝到自己面前想奪表,手臂立刻向上一舉側身躲過後,大聲說:“不錯,這塊表的後面刻了一個炳字,應該正是你丟失的那塊表。但是,你還記不記得這塊表咋丟的?”
“我哪個曉得?”姜炳才冷冷地說,“我要是曉得,它還會拿在你手上?”
“哼,你是不敢想吧?”梁虎說。
“你啥子意思?”姜炳才jǐng覺起來,狐疑地看著梁虎問。
“怕啦?”梁虎又問一聲後轉身面對眾人,指著人群中的一名老年婦女說,“嫂子,你來告訴他!”
一直坐在臺上冷眼旁觀的孟謹行看到,被梁虎點名的老年婦女不是別人,正是梁坤的老媽兒卜鳳珍。
他心裡不由暗暗冷笑,梁家人的確選在這個時候對姜家發難了!
不過,他很好奇,梁敬宗會如何運用卜鳳珍這顆棋子。
卜鳳珍的身體一直在發抖。
她這輩子生了四個孩子,就梁坤一個存活下來,加上中年喪夫,兒子成了她的命!
梁小山的死雖然不是兒子故意所為,但也不能說毫無干係,對於她這樣從小長在山裡,連鄉里都沒去過幾次的女人來說,法律這些玩意兒根本不懂,族長說的話就是天條。
梁虎對她明言,如果不按他說的去做,梁坤就得為梁小山的死坐牢。
為了兒子不坐牢,為了自己老來還能有靠,她不得不站出來指證姜炳才,但她又害怕自己陷害姜炳才有損yīn德,害了子孫後代。
當卜鳳珍哆哆嗦嗦地講完,姜忠夏就衝上前要揍人,被早就做好準備的梁姓族人團團圍住。
姜姓的族人,有不少悄沒聲地把手按在腰上,眼望著姜炳才,等他開腔動手。
會場內一片劍拔弩張之勢。
姜炳才卻氣得臉sè煞白說不出話來。
別說表怎麼丟的他不知道,就是梁小山死的那晚,自己的行蹤也不能拿到這麼多人面前來說。
眾人見姜炳才臉發白汗直冒,當即都以為卜鳳珍所言非假,是姜炳才深夜帶人追打梁小山,才導致已經失心瘋的梁小山墜崖摔死,那塊表就是姜炳才當晚遺落在崖邊的。
至於前段時間村裡有關梁小山被族兄逼得跳崖的說法,很多人立刻認為是姜炳才為了脫罪散佈的謠言。
“哪個敢信這瓜娃子的胡言亂語,我一脫皮敲掉他的腦殼!”姜忠夏急得青筋直爆,惡狠狠地對著交頭接耳的村民耍橫。
姜慶chūn的臉sèyīn沉得如同暴雨來臨前的天空,jīng光又從他略顯渾濁的眼睛中閃現,夾雜一點點難以置信的猶豫。
姜家兄弟早料到梁家人今天會有所動作,他們昨晚邀姜慶chūn聚一起商量了大半宿,文的武的都有考慮到,獨獨沒想到梁虎會來這麼一手。
最意外的是,姜炳才一直沒有開口辯解那晚的去向,姜慶chūn的心就開始一點點下沉。
他的眼角餘光瞥到同坐臺上的梁敬宗和梁暢,前者臉無表情看不出內心想法,後者一臉得意,彷彿一切都已勝券在握。
他暗暗罵四叔無用,竟然被懵在當地,就算是瞎編也要先編點東西出來吧?
姜慶chūn平時看上去一副未老先衰的樣子,實際上眼光相當毒辣,他看出卜鳳珍的恐懼,在四叔手足無措的時候,他只能拿這個老太婆開刀!
他清了清嗓子,目光掃了一圈有點亂套的會場,大聲說:“都安靜一下……”
連喊了十來聲,直到孟謹行也開腔請大家靜聲,會場上才一點點安靜下來。
“卜鳳珍,既然你手裡握有證據,小山村長又是你男人的侄子,為什麼你不一早就站出來,要等到現在?”姜慶chūn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