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作遲疑後,他看著孟謹行道:“對楚主任本人來說,這是一個獨擋一面,展現自己水平的機會。”
孟謹行盯著肖海峰看了一會兒,繼續問:“那對我呢?”
肖海峰一震,探究地看著孟謹行,發現孟謹行的目光很平和,不由咬咬牙,大著膽子說:“可能是一個新徵途的開始。”
孟謹行愣了一下,隨即哈哈笑起來,“真是難為你了!就是不知道楚遠能不能體會。你們誰也不要提醒他,我想看看這個直腸子到底有沒有長進!”
肖海峰鬆了一口氣。
曹萍一直留意著孟謹行辦公室的動靜,肖海峰一出來,她就立刻走了進去。
與父親曹震海不同,曹萍永遠像一隻嗅覺靈敏的獵犬,一有風吹草動就能讓她嗅出味來。
徐暘轉述的那番話,她只想了半天,就全部想明白了,但也讓她心裡慌張起來。
她進門的時候,孟謹行正在接張聞達的電話,臉色並不是太好,看到她只是抬了下眼皮,並沒有其他反應。
曹萍平時在孟謹行面前不拘小節,也就沒太把他的反應當回事,照例大咧咧地在他對面坐下來,百無聊賴地翻著桌上的報紙。
孟謹行兩道眉毛隨著電話內容的深入,越擰越緊,而他的話也越來越少,除了“嗯”還是“嗯”。
五分鐘後,孟謹行掛了電話,直接摸過桌上的煙盒,拔了一支放在唇上點起打火機。
“倒啦!”曹萍奇怪地看著他,指了指他手上的煙。
孟謹行把煙拿出來一看,濾嘴被點焦了一撮,便轉動手指將煙反個重新放進嘴裡,臉無表情地點著了煙,一下靠進椅子,出神地看著天花板。
他的反常終於引起了曹萍的警覺,“頭兒,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孟謹行沒有回答她,而是捏著眉心問:“你什麼事?”
曹萍猶豫了,看孟謹行的態度,明顯心情極差,這是她認識他以來,只有每到遇上大事他才會有的樣子,這種情況下跟他提自己的事,太沒有眼色。
她想了老半天,不知道怎麼開口。
孟謹行也沒有催她,而是陷在沉思中。
曹萍最終放棄了與孟謹行談談想法的打算,輕手輕腳退出來,回到自己辦公室給老漢兒打電話。
“爸,你得幫我打聽個準信兒,大區合併到底是不是真的?”
“併不併的你都要工作,有什麼好急的?”曹震海很看不慣女兒把工作也弄得像打仗似的,老愛從他這裡搞上層的情報。
“我的老漢兒,你咋就不明白,這大區一合併,別說我們這些副的,就是孟頭兒也恐怕撈不到正職,我怎麼能不急?”
“孟謹行的水平擺在那兒,到哪兒都能發光,你不用拿他舉例。”
曹萍一聽這話,渾身一激靈,“爸,你話裡有話啊!他這是要調嗎?”
她立馬想到孟謹行要把楚遠調土管的事,“不會是讓他去土管吧?”
“你能不能幹點正事?”曹震海有些生氣,“跟你說了多少遍的婚事,你到現在都不吭氣,是不是想讓我們急死啊?”
“工作不是正事?”曹萍一聽曹震海提婚事,就知道老媽兒也在邊上豎耳朵聽電話,“婚事有什麼好急的?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腿的男人滿地跑!您老把心塞回肚子裡,還是先幫我打聽打聽,孟謹行要調哪兒?”
曹震海的老婆呂陳終於搶過了電話,“萍兒,你不會是喜歡上那個什麼孟謹行了吧?你可聽好嘍,人家是有老婆的,還是葛雲狀的女娃,你千萬別幹那種丟人現眼的事啊!”
曹萍一下急了,也不管電話那邊的人是不是看得見,就連連跺腳,“老媽兒,你胡扯什麼啊!他是我的頭兒,他如果要調,我不是得更加擔心自己接下去的去路啊?唉喲,您就別添亂了,快把電話給我爸!”
曹震海接過了電話,口氣變得格外認真,“小萍,你想有好去處,就認真對待這次的婚事,不要再搪塞我們!”
曹萍愣住了,“爸,你什麼意思?”
“省軍區朱副司令的兒子還會虧了你?”曹震海沒好氣地說,“你指望孟謹行到哪兒把你帶哪兒,還不如指望你自己!”
曹萍沒聲了。
軍區副司令的兒子?
這婚姻,傻子都知道配上了,有利的不只是她曹萍,老漢兒也能跟著水漲船高,難怪連一直不喜勾心鬥角的老漢兒都緊張上了,可見上進心這東西,撩撥起人來,不分好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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