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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謹行根本沒想到,心裡灌了蜜的朱意在與他結束通話後,就約了一幫經常互通有無的幹部子弟,告訴他們,她想辦蘭芝的儲胖子,請這幫公子哥兒各顯神通把招呼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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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雲謠的病房內,父母、岳父母和葛紅雲都在。
孟謹行進門站到他們身後,一一招呼。
雷衛紅與兒子一樣情緒激動,聽得孟謹行的叫聲,轉過身來揚手欲打。
床上的雷雲謠驚撥出聲,葛雲狀及時伸手握住妻子的胳膊,低喝道:“衛紅,注意你的身份!”
“什麼身份不身份!”雷衛紅盛怒之下口不擇言,“我早說過,當孃的什麼樣,生下來的兒子也什麼樣!當初要不是華蘊儀死乞白賴差點下跪求我,我會同意他們結婚?”
此言一出,滿屋皆驚。
孟謹行不可置信地轉頭看著自己的母親,“媽,這是不是真的?”
“她是氣極了胡言,你別當真!”華蘊儀回答兒子的同時,孟清平不停向葛雲狀夫婦使眼色。
葛雲狀生氣地將妻子拉出病房,關上了門。
孟謹行把他們的表情全數看入眼內,他幾乎能完全斷定,雷衛紅說的是真話!
知道母親是用如此卑微的方式才換來自己與雷雲謠的婚姻,讓孟謹行心如刀絞,他痛苦地望望母親,又望望父親,骨鯁在喉,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床上的雷雲謠徹底絕望了。
她與孟謹行一樣,完全沒有想到,母親當初鬆口同意她的婚事背後還有這樣一個秘密,這讓她感到莫名的羞愧。
如果說,不能再有孩子是天意,她相信孟謹行絕不會為此拋棄她。
但是……
她不能想像,孟謹行知道婆婆曾經差點向她母親下跪,孟謹行還能一如既往地面對她!
葛紅雲不喜歡孟謹行不假,但孟謹行這兩年火箭般的上升速度基本並非仰仗葛家,從這一點來說,葛紅雲倒是很欣賞這個妹夫。
因而,在雷雲謠二度流產這件事上,他除了心疼妹妹還是心疼妹妹,母親的口不擇言在他看來也是有點過了。
他破天荒地朝孟清平夫婦抱歉地說:“對不起伯父伯母,我媽也是心疼我妹妹才會這樣,希望你們別往心裡去!我先送我父母去我家,晚點再來醫院。”
孟清平點了下頭說:“幫我們轉告你父母,雲謠是個好孩子,孟家即使從此無後,也絕不會放棄這個媳婦!”
葛紅雲聞言動容,孟清平如此氣度,就是父親也未必及得上。
葛紅雲離去,孟清平拍拍兒子的後背,“走,陪我到外面抽根菸。”
孟清平與妻子交換一下眼神,示意她安慰一下雷雲謠,隨即與孟謹行一起走到陽臺上,關緊了門。
父子二人點了煙,背對著病房靠在欄杆上一邊吸菸,一邊說著話。
孟謹行的心很亂。
他自信有足夠的勇氣面對未來只有他和雷雲謠攜老,但是,他沒有足夠的勇氣面對自己的婚姻由母親卑躬屈膝換來。
“小行,你也不要怪你岳母,她和你母親之間的事,說來話長。”孟清平長嘆一口氣說,“原本,我們都覺得這是上一代的事,能夠不說就不要再提了,你岳父也是這麼個想法。但是,衛紅這個人心重,這麼多年了,還是不能放下這件事。”
孟謹行側過頭看著父親問:“到底是什麼事,要讓她這麼反感媽媽?”
“唉!還記得你媽曾經援藏嗎?”
“記得。”孟謹行點了點頭。
“你可能不知道,衛紅原來有個堂兄,她從觀山出來後一直由堂兄照顧,衛紅在政治上比較激進,雷民為人卻很溫和,倆人在都江求學、工作,情同親兄妹。”
“這和母親援藏有什麼關係?”孟謹行不解地問。
孟清平連抽兩口煙道:“雷民是和你母親一批進藏的,由於你母親和衛紅是同學,送行的時候,衛紅再三囑託你母親幫她照顧兄長。”
孟謹行的雙耳猛然一跳,轉頭盯著父親問:“是不是這位雷叔叔後來出事了?”
孟清平重重地點了點頭,“藏區環境惡劣,你母親他們的醫療隊當時在牧區遇上暴風雪被困,雷民作為同批進藏的領導,責無旁貸帶人搜尋,結果他救了你母親,自己卻永遠留在了雪山上!”
孟謹行眉頭一皺,嘟噥道:“雖然很遺憾,可這不是我媽的錯啊!”
孟清平苦笑著吸口煙,慢慢地吐著煙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