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伸到他的手指下面,想讓對方的手從我的脖子上鬆開,卻不敵對方強大的力氣。
我的眼前閃爍著光芒,眼中充滿淚水,令人不快的邪惡光芒在黑暗中閃爍。我的肺部在喘息,全身細胞都在索求著氧氣。襲擊者非常心狠手辣,連我頸部的骨頭都發出了聲音。
……我的意識愈來愈遠……蘿絲……你的臉龐模糊地浮現在我腦海。
……好難過……我不要……我要死了嗎……我會在這座城裡變成一具醜陋的屍體嗎……怎麼會……騙人……住手……好痛苦……不能呼吸……我不行了……我的身體再也使不出任何力氣了……我甚至沒有力氣抵抗了。我的靈魂已快放棄求生意志……
然而——
神哪!神還沒遺棄我!祂命令我:“活下去!”
在我瀕臨死亡的那一瞬間,有人來救我了!
“誰?喂!你在做什麼?”
在那充滿死亡氣息的黑暗盡頭,傳來某人一陣怒斥。原本緊勒住我脖子的手忽然放鬆。
得救了!空氣一股腦地流進我的氣管。我的肺部膨脹到最大,血液也像濁流般慢慢流入頭部。
我眼泛淚光,一邊摸著脖子,一邊盡情呼吸,激烈喘氣。我的頭好昏,下巴好痛,心臟劇烈跳動,脈搏在耳朵深處清晰地咚咚作響。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住手!你、你要做什麼?”
等我回過神來,只聽見某人發出了一聲哀嚎。是一個男人!
我聽見兩個東西互相激烈撞擊的聲音。我翻過身,用充滿淚水的眼睛望向門口。
眼前的景象是扭曲的。焦點沒有辦法聚集。走廊右邊牆上的油燈微微照亮門口。拱形房門在黑暗中朦朧浮現。在門的前面,有兩個巨大的黑影扭打成一園。那景象看來很遙遠,其實近在身邊。
那是一場激烈的打鬥。就像兩隻賭上性命的野獸。兩人抱在一起,倒在地上互毆,勒住對方的脖子,伸長手臂想抓住什麼武器。他們左右滾動,身體與頭不時撞到酒架或牆壁。他們時而像野獸般低吼,時而又發出哀嚎,拼了命想打倒對方。
那場生死決鬥似乎持續了很久,但那只是我的錯覺。最後,是將對方壓在下面的人獲得勝利。那傢伙大概是剛才襲擊我的人。他拿起酒瓶或棍棒之類的東西,不斷敲打被他壓制在下的那個人的頭部。我聽見了敗者的哀鳴,充滿苦痛的瀕死呼喊,乞求對方饒命的叫喚!
喀!喀!喀!
那人手中的兇器將一個人慢慢殺死的悲慘聲音,響徹整個房間。
“快來人啊!救命啊!他快被殺死了!”
我用一隻手按著疼痛的喉嚨,奮力放聲大叫,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發出聲音,但我仍使盡全力呼救。
敗者發出臨死前的呻吟,不斷揮動雙手雙腳。
那個人——我想應該就是襲擊我的人——最後毫不留情地用兇器朝對方頭部重重一擊。我聽見類似陶瓷破碎的聲音。被壓制在下方的人,手腳都癱軟了下來,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襲擊者將兇器一扔,隨即站了起來。
“——站、站住!”
我用盡全身力量攀附在牆上,椎心的痛楚竄遍全身,我的眼睛看不清楚,喉嚨像有火在燃燒,關節鬆弛,肌肉卻糾結在一起。往前跨出的那一隻腳自膝蓋處癱了下去,於是我橫倒在地,滾了一圈,撞到腹側與背部。我的眼睛——彷彿覆著一層透明薄膜——一直盯著那名可恨的襲擊者。所有事情都是在一瞬間發生,但在我眼裡卻像慢動作一樣鮮明。那傢伙對倒在地上的我瞥了一眼,轉身朝走廊迅速地跑走。在上下顛倒的景象中,那傢伙是往右邊逃走的。
我的身體撞到那男人的屍體,停止了滾動。
“站住!你要去哪裡?’
我大聲喊叫,呻吟,再度試著站起,我的理性已完全消失,步履蹣跚地前進,最後又在門口倒下。我探出頭,望向走廊。襲擊者往左邊逃逸。往東側走廊的方向!
丁字形通道那邊一片漆黑,那傢伙的身影已經看不見了,但遠去的腳步聲仍很清晰。
“誰?你是誰?站住啊!可惡!”
我抓住門,站了起來,拖著疼痛無比的腳,不顧一切地追向那傢伙。我的理智已被激動與憤怒驅散,忘了對方可能會再度攻擊我。
“喂!有人嗎?”
我充滿痛苦的聲音,深深刺進自己的意識中。
“——怎麼了?羅蘭德”
當我抵達丁字形通道的瞬間,薩魯蒙便從東側走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