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2 / 4)

健醫生的堅決不同意,才未能實現其心願。想不到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他恢復得這樣快,不僅告別了輪椅,還告別了柺杖,這真是一個奇蹟。

東史郎先生熱情地指引著我們在最裡間的榻榻米上坐定,寬大的桌子上,早已放著東史郎先生為我們準備的日文版的《東史郎日記》等資料。久江夫人一溜小跑地為我們端來了水果、飲料和各色小吃。這位年已84歲高齡的瘦弱老婦,不僅身體異乎尋常地健康,而且臉上永遠掛著慈祥而善良的笑容,屬於賢妻良母型的那種女性,這大概也是東先生能高壽並一再從病榻中站立起來的奧秘之一吧?我心裡暗暗地在想著,其實答案早已不言自明瞭。

落座後,東史郎先生關切地問我:“館長先生,您今年多大歲數?”日本人習慣上是不隨意打聽客人年齡的,顯得不禮貌。只有好朋友相見,才可能打破規矩,不講客套。

“請您猜猜看?”我故意反問他,想測測老人家的眼力。

東史郎先生說:“45歲。”

當我告訴他今年49歲,並稱贊他眼力不錯時,東史郎先生滿意地笑出聲來。

接著,他又問道:“您當館長多長時間了?”

我告訴他已經滿10年了(1993年5月擔任館長),東史郎點點頭,說他的訴訟案迄今也滿十年了(1993年4月提起一審訴訟)。他說:“我公佈了戰時日記,說了真話,但觸動了日本右翼勢力要否定南京大屠殺的神經,他們就千方百計地打壓我,寫信和打電話威脅我,還跑到我家裡來放煙火,騷擾我的家庭正常生活。”說著,他手指了指屋外面近在咫尺的公路,告訴我們當年右翼勢力就是在公路上燃燒火堆,藉助風力向他家裡灌煙的。

東史郎先生接著說:“我還記得66年前12月10日晚8時,我們25名士兵在南京中山門外四方城作戰,當時天氣一片漆黑,只聽見###士兵喊道‘日本’、‘日本’,我們就朝著這聲音開槍,晚上10時佔領了四方城。那場戰爭是侵略戰爭,我們是奉天皇之命而去的。在南京,我還用刀親手砍下了一個坐在地上的中國人的頭,我是有罪的,中國人民一定很記恨我。話又說回來,像我這樣反省、承認犯罪,並且原原本本地懺悔、真心實意道歉的日本人是不多的。我當時的中隊長森英生就很壞,他不僅全盤否認歷史,還慫恿橋本光治出來打官司,告我侵犯他人名譽權。這場訴訟歷經8年,非常不容易,從這裡到東京,來來回回記不清多少趟,日本的法院不公道,支援右翼勢力否定歷史,真是天理難容。”

我與東史郎接觸多年,他親口承認在南京殺了一箇中國人,還是第一次。在此之前,他除了應邀在中央電視臺崔永元主持的“實話實說”欄目作特邀嘉賓時,曾說過上述話語,後來再也沒有說過,可能是擔心中國人憎恨他的緣故吧。

東史郎先生肯定地說:“過去的那場戰爭是軍國主義分子發動的,無疑是侵略戰爭。我們執行了上司的命令,去南京殺人放火,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南京人民至今一定還會仇恨我們。因此,一定要原原本本地向中國人民懺悔,真心實意地請求中國人民寬恕。我與日本右翼勢力之間關於南京大屠殺歷史的訴訟至今已10年,耗費了我許多財力和精力,雖然一再敗訴,但我絕不後悔,因為公理和良心讓我必須這樣去做。”

沉默了一會兒,東史郎先生長嘆一聲說:“戰爭犯罪的陰影在我心中一直揮之不去。去年是南京大屠殺事件發生65週年,也是日中邦交正常化30週年,我準備再去南京,再次向南京人民懺悔和謝罪,護照都辦好了,並兌換了人民幣,但由於身體原因,確實力不從心。”說著,他拿出護照和票夾給我看,同時順便把票夾連同1411元人民幣捐給了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

第十二章 探望病榻中的東史郎(6)

當南京電視臺記者張家東問他還有什麼心願時,東史郎先生脫口而出:“今生最大的心願,就是再到南京去反省謝罪一次。”

說著,他拿出紙和筆,工工整整地寫道:“侵華日軍傷害了許多中國人民。致以後悔並真誠地謝罪。”⑩寫完後,恭恭敬敬地交到我的手上。

聽說我們此行赴日本,是為了徵集有關南京大屠殺的歷史資料。東史郎先生除了將桌上的書籍和資料捐贈給我們,還執意讓久江夫人和山本幹夫先生去他家後院的倉庫內,搬來了一大堆書信,全部攤在榻榻米上,東史郎、久江、山內、山本和我們一起動手整理,找出了日本右翼勢力給東史郎的恐嚇信,以及一些日本友人給他的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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