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將投生為相國府的小公子,好命呢。”孟婆在一旁,咭咭的笑。
“是啊。”女子也笑,端起孟婆手邊的茶湯,一飲而盡。
生前不清楚的事情,死後心如明鏡,瞧得明明白白。
阿紫愛著的人,是夏生,一直都是。
忘了吧,忘了的好。全部,都可以從頭開始。
女子轉過身,紅衣翻飛,走向橋的另一端,那條不歸路。
決定放手,卻終究意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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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相國府的覃璧小公子,已經年滿十二。
他聰敏好學,人又生得俊俏討喜,自幼,便是爹孃掌上明珠,京城內的驕子,過著一帆風順的日子。
只是打胎裡就帶來一個病根,每當入睡後,總會輾轉反側,牙關緊咬,在夢中又是流淚又是叫喚。長至十二歲,竟未得安穩。
因此體質贏弱,吃的燕窩人參等補品,數也數不清。
爹孃見他,每每又是歡喜又是擔憂。
喜的是,這孩子人才出眾。憂的是,他年紀尚幼,就日日靠補品吊著身子,恐非長壽吉相。
這天,覃璧在相府內讀了半日書,有些憋悶,便引了幾名陪讀,一起去街上散心。
這幾名陪讀,大都是覃家遠房窮親戚的兒子,與覃璧年歲相若。他們吃穿用度都在覃府,比之家中強上百倍,自是盡心迎奉覃家小公子。
一路說說笑笑,很快就來到了京城最繁華的紫落長街。
覃璧買了些上好的糕點糖果,嘗兩口就膩了,全拿去分給陪讀。經過一個個賣藝攤位,看那些粗壯漢子表演胸口碎大石,吞劍吞火,踩刀山,竟?裁揮邪氳閾宋丁?
胸口間卻是蠢蠢欲動,期待著什麼發生般。
走到長街中間,看見有個紫衣的俊美青年坐在街角的竹椅上。他面前的空地,有一個僅僅方圓三尺,卻精緻到毫釐的庭宅。其間,十幾個麼指般大小的人來往穿梭。
覃璧覺得有趣,蹲下身子仔細打量:“做得好真。這小人,是怎麼動起來的?”
“這是在下吃飯的東西,自然不便奉告。”青年朝他笑了笑,給他端過一把小椅子,“公子不僅可以在這裡看故事,願意的話,還可以改變事情的發展和結局。”
“聽起來,真是有趣。”覃璧坐下,全神貫注的開始看,那小小庭宅內的悲歡離合。
他完全沒注意到陪讀們不見蹤影,沒注意到向來熱鬧的紫落長街,此刻竟只有他們兩人。
“這個人,有些像你呢。”覃璧指著庭宅裡面的一個人,邊看邊笑。
“人總有相似。”青年微微頷首。
故事,從小姐夜遇狐妖開始……
覃璧看著看著,慢慢不笑了,眉頭皺了起來,雙拳緊攥。看到小姐一身吉服,站在婚房內,將腰間束帶拋過屋樑時,他忽然高聲慘叫:“不要!我不要這樣!!”
隱隱約約中,明白了即將發生的事情。心內,驀然酸澀無比。
“那你要怎樣?”俊美青年湊過來,聲音低沈魅惑。
“我要她和心愛的人一起,生生世世。”覃璧說出這句話後,連自己都覺得詫異。
那話,不像是他自己的。那種酸澀無奈的感情,更不像是他自己的。
“好。”青年微笑。
頃刻間,天旋地轉。
再回過神,覃璧看到自己身處婚房,一身吉服,站在凳子上面,手中握著上吊用的束帶。
正要?痘紛躍。�粗患��旁諭餉奼幻腿惶嚦�?
衝進來的,是那紫衣俊美青年。
“阿紫……是你嗎?”他,亦或是她,不可置信的問。
“芊紅,你是許了我的,怎能另配他人?”青年上前,一把將她從凳子上抱下來,緊緊擁入懷中。
她在他懷中,喜極而泣。
沒錯……她想起來了。他不是什麼狐妖,而是她青梅竹馬,指腹為婚的良人。
是他外出兩年不歸,母親將她許給楊家公子,所以她才會上吊尋死。
幸好他及時趕回來了,幸好……
此後的歲月,他們一起共度。
她為阿紫生下二子二女,個個粉妝玉琢,伶俐可愛。
多年後,阿紫為她梳妝畫眉時,偷偷拔去她頭上開始變白的發,然後藏起來,不讓她看見。卻任由她取笑,他染霜的雙鬢。
就這樣,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