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熱的夏天,當知了的叫聲都變得乏力的時候,臨時搭建起的攝影棚內依舊人聲鼎沸,忙得不可開交。
在忙碌的氛圍裡,一個錦衣華袍的少年正慵懶地窩在躺椅上閉目養神,顯得有些鶴立雞群。一旁低眉順眼的男助手捧著一本小冊子專心地念著什麼,時不時被少年的命令打斷,諸如“幫我擦汗”,“水”之類的。
下午四點的時候,一天中最熱的時間已然過去。肥胖的江理導演帶著討好的笑容站在少年的身旁,說:“其它人的戲都拍好了,你看,要不開始拍你那場。”
少年既不搖頭也不點頭,只是默不作聲地站了起來,男助手立即會意,拿出化妝盒來給少年補妝。
少年有著陶瓷般的細緻的肌膚,一雙撲閃撲閃的大眼睛不輸給知名的趙姓女星,因此不必化太厚的妝。只是現在現在是夏季,拍的又是古裝戲,時常要補一下被汗浸花的妝。
補完妝,一切準備工作也已就緒,少年在眾星拱月的包圍下走進搭建好的場景。
比起他的外貌,少年的演技著實遜色許多。NG了幾遍後,江導的眉毛微蹙,但還是耐著性子地指導著少年。反倒是少年,臉上已是寫滿了不耐。最後,為數不多的幾場戲,直到夕陽西下,劇組方才收工。
拍完戲,少年卻不立即走人,而是走到攝影棚的門口,俯視著坐在地上的一人說道:“不好意思了,列火,今天沒有適合你的角色。”
地上那人長著一張平平無奇的臉,只一雙丹鳳眼,眉梢微微上吊,眼波流轉間隱隱有些風流意味。他掙扎著站起來,勉力地笑了笑,“是麼?”
少年挑了挑眉毛,並不答話,轉身欲走,那人突然提高了嗓門:“夏小唯,你是故意整我呢?”
夏小唯聞言停下了腳步,盯了面前的人半晌,然後微微一笑:“誰有那個閒工夫整你?我又沒說一定會有角色給你演。”
“那也不至於連著一個星期都沒有吧!”列火咬著牙道。
“有沒有也不是我說了算。”
列火的語氣變得曖昧起來:“你會說了不算?你跟製片人的關係那麼好。”說到後面幾個字的時候,列火刻意加重了語氣。
夏小唯神色不變,冷冷地說:“我和你的關係可沒那麼好。”說完,便又走回到躺椅上躺下。
望著那漂亮又高傲的身影,列火本就不快的心情更低落了一層:好歹同是藝校的同學,又住同寢室,本以為他上位了,可以拉同學一把。沒想到,角色沒得到,反碰了一鼻子灰。
攝影棚位於郊區的攝影城內。列火走出攝影城大門的時候,黑幕已經開始一點點地吞噬大地。他目送著稀稀拉拉的頂上泛著亮光的計程車駛過,想了想,還是乖乖站在了公交車站牌邊。
等了許久,依舊不見公交車的影子,列火變得有些不耐。百無聊賴的時候,一輛黑色房車朝他駛來。
列火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車前的賓利標誌異常耀眼,彷佛宣示著主人的財力和地位。房車駛過他的身邊後,又意外地彎回來,停在了他身邊。
車門開啟,走下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夏小唯。那張漂亮的臉上泛著幸福的光彩,他帶些炫耀似的說:“要帶你一程麼?”
“你會有這麼好心?”列火疑惑地。
夏小唯哼了一聲,“看你可憐巴巴的,坐公車回學校?你得換幾輛車?”
羞恥比不上強烈的好奇心,列火跟著夏小唯登上了房車。
列火踏入房車的時候,就像孫悟空踏入水簾洞。房車內別有一番洞天,家用設施一應俱全,就像家裡的客廳一般。其奢華的程度令列火頻頻乍舌。
欣賞完房車,他才發現,沙發上坐著一個高大的男子。男子長著一張俊美的臉,只是眉眼間像是鍍了一層霜,隱隱透著冰冷氣息。
這個男子的氣場強大到令列火感到心悸。盡力抑制住劇烈的心跳,他朝男子鞠了個躬,說:“你好!我是夏小唯的同學。”
男子朝他微微頷首,算是回答,便不再搭理他。他朝坐在對面喝橙汁的夏小唯招了招手,溫和地說:“小唯過來。”
刺蝟似的夏小唯異常溫順地走過去,在他腿上坐下。男子溫柔地將夏小唯圈在懷裡,輕聲地問:“寶寶今天戲拍得開心麼?”
“不開心。”
“怎麼了?”
“天很熱,又一直被NG。”
“我明天跟江理說一聲,到秋天再拍。”
“不用了,會浪費很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