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2 / 4)

典關係不錯的吳宓沒有這麼偏激,從金介甫的《沈從文傳》和《吳宓日記》中,可以得知,吳宓和沈從文在昆明結下友情,兩人頗談得來。

當沈從文晉職時,這個聞名遐邇的小說家被許多人貶為學術上的無名之徒,吳宓卻挺身而出,為他辯護:“以不懂西方語言之沈氏,其白話文竟能具西方情調,實屬難能。”別忘了吳宓在白話文興起的運動中,是竭力反對者,為此,他和梅光迪組織《學衡》,與《新青年》抗衡。吳宓能為以白話文寫小說的沈從文說這麼一番話,真是難得。

沈從文如何教書

沈從文在聯大開過三門課,“各體文習作”、“創作實習”、“中國小說史”,他上課“不用手勢,沒有任何舞臺道白式的腔調,沒有一點譁眾取寵的江湖氣。他講得很誠懇,甚至很天真。”他不善於講課,而善於談天。汪曾祺對此印象非常深刻。在他記憶裡,沈從文教聯大學生寫作,非常敬業,這源自一顆誠摯地愛學生的心靈。

每次上課,沈從文總是夾著一大摞書走進教室,學生們從他手中接過仔細批改後的習作和特意為他們找的書,他們的心中就只能充滿了感動。為讓學生省點事,沈先生總是不怕自己多費神,多麻煩。他講《中國小說史》,有些資料不易找到,完全可以讓學生自己去找,作為老師,指明方向也就算盡職了。沈先生不,他自己抄,用奪金標毛筆,筷子頭大的小行書抄在雲南竹紙上,這種竹紙高一尺,長四尺,並不裁斷。抄成了,捲成卷,上課時發給學生。他上創作課是夾一摞書,上小說史時就夾了好些紙卷。學生們接過沈先生費心找來、精心抄寫的資料,內心感動之餘,又平添了幾分震動。

沈從文不善辭令,他的課,學生多因其濃重的湘西口音聽不懂,興趣漸無。倒也有個補救法,就是任由學生去寫,愛寫什麼就寫什麼。然後,他逐一認真閱讀同學們的作文,並在後面附上大段的讀後感。很多讀後感,甚至比學生的原作還要長。

日寇轟炸昆明時,沈從文全家疏散到呈貢桃園新村,每星期上課,進城兩天,文林街二十號聯大教職員宿舍有他的一間屋子。訪客來,大都是來借書、求字,看沈從文收藏的寶貝,談天。進進出出向他請教的學生非常多,有的學生向他借書,他總是慷慨應允。據汪曾祺的記憶,聯大文學院的同學,多數手裡都有一兩本沈先生的書,扉頁上用淡墨簽了“上官碧”的名字(上官碧是沈從文的筆名)。誰借了什麼書,什麼時候借的,沈先生是從來不記得的。直到聯大覆校,有些同學的行裝裡還帶著沈先生的書,這些書也就隨之漂流到四面八方了。汪曾祺還發現,沈先生的書多而雜,除了一般的四部之書,中國現代文學、外國文學的譯本、社會學、人類學、黑格爾的《小邏輯》、弗洛伊德、亨利·詹姆斯、道教史、陶瓷史、《髹飾錄》、《糖霜譜》……兼收幷蓄,五花八門。

沈從文提攜培養了不少作家,其中最典型的就是汪曾祺。沈從文在教學中,發現學生好的文章,就推薦給報刊發表。據他當年的學生回憶:“沈從文的路子是寂寞的!他是默默地固執地走著他的寂寞的路子……只要你願意學習寫作,無時無刻不可以和沈先生接近。我當時在國內發表的文章,十之###,都經過沈先生潤色,全篇發回來重寫也是常有的事情。”[1][1]林蒲《沈從文先生散記》

1944年,沈從文致信還在美國的胡適,報告自己的工作、生活情況,還寫到在昆明的文學界、教育界朋友的近況,以及他們的創作成果。在信中,可以看出沈從文對國內腐敗政治的不滿和對自由主義精神的向望。

信中寫到沈從文的小說英文譯本,即將在英美出版:“最近聯大一個英籍教授白英先生,與同學金堤先生,同譯了我二十個短篇作英文,內中計有《習作選》中一部分短篇,加上那個《邊城》,預備在英美分別出版,今年或者即可付印。”沈從文“希望先生能高興為寫個短短英文序言放在書上”。當時聯大和美國的各大學,有學術交流,沈從文的好友楊振聲已經到美國講《中國美術史》,這也激起沈從文到美國看看的想法:“我希望因此有機會到美國看看,住二三年,或自費,或在需要教‘現代中國文學’的什麼學校,擔任這個部門的課。”

沈從文去美國講學的這個想法在當時沒有實現,聯大和美國各大學的學術交流,金嶽霖、羅常培、馮友蘭等聯大學者都應邀去了美國,當時的名單還輪不到沈從文。他的這個願望直到八十年代初才實現,這時沈從文已經不是小說家的身份了,而是不折不扣的研究中國文物的學者,《中國古代服飾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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