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帶人到那地方給我抓回來!”
“是!”
“慢。不能抓,你知道他到那地方幹什麼嗎?”吳子坤喊回了家奴,對麻三貴說:“麻兄你真是會做官啊。玲瓏山館召集揚州的名畫師,這是盧雅玉知府的旨意。你抓了人家,不是與你的頂頭上司盧大人結冤嗎?”
麻三貴倒吸了一口涼氣,口氣軟下來好大一截子:“那你說,我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被他們作弄了?”
“大人要出這口惡氣,那就要聽我來安排。”吳子坤詭黠地說道。
麻三貴急了:“你快說!”
“一個個的來對付,孫子兵法把這叫做‘分而擊之’。”吳子坤有板有眼地說道,“我去把那女子弄到手,你來對付黃慎,那個鄭板橋放在最後收拾……”
麻三貴伸手示意對方停住,鬼精地笑著說:“說慢點。那女子的事我不要你插手。”
吳子坤哈哈大笑了起來:“麻大人差也,你當我吳某欲奪君子所愛?”
“不敢說。這是一朵我沒見過的鮮花。”麻三貴*地比劃著說,“那小手,那小臉,嘖嘖嘖,鮮嫩鮮嫩的,象,象沒開的花蕾蕾。”
“越是這般說你越是不能性急了。”吳子坤掰著手指頭給他點撥道,“一、你剛剛把人家嚇跑了,藏在哪兒你不知道,一下半會她不會露頭;二、你家這幫妻妾,沒讓她們心底有個備範,你突然把這仙人兒搞回來,後院不起火那才叫怪呢;三,呃,這三嘛,你聽著這三,聽說鄭板橋在京城裡交上了什麼大官……”
“你別說了!”麻三貴完全皈依了吳子坤,“我,我聽你的不就是了嗎!”
“萬事都要講究個時辰,不可亂了章法。”吳子坤陰陰地笑道:“等這陣子的風聲過去了,我瞅機會人不知鬼不覺地把那女子弄到我的小花園去,來它個‘金屋藏嬌’。”
“你不能碰她一指頭。”麻三貴強烈的佔有慾已經支配他不顧場合和物件了。
吳子坤笑了一下,說:“你放心,你是官,我是民,真要是那樣,你對付起我來,不就跟老鷹抓小雞一樣嗎?”
麻三貴一聽此言,開心地大笑了:“來,乾了這杯!”
第五章
第五章
1
雍正十三年八月十四日,沉沉的夜幕今日格外的厚重,萬籟俱寂,冷悸靜默的黑暗中一點微弱的月色和星光擠出了天宇,給自然界披上了一件夢幻般的喪服。或許是天意的安排,三更時分,圓明園的上空飄了一陣潤物無聲的細雨,牆角花叢中的無名的昆蟲斷斷續續地丟出一、二聲顫抖失調的鳴唱,給大地新生的幽魂唱上一曲安寧神逸的輓詩。
黎明姍姍來遲,黑灰的晨霧把圓明園緊緊地包裹著,似乎欲將雍正皇帝駕崩的噩耗就此隱匿了一般。寶親王弘曆失魂般地守候在龍榻旁邊,顧命大臣鄂爾泰和張廷玉聞訊領著一幫皇親國戚、朝廷重臣從城裡顫顫地趕到圓明園的皇帝寢宮跪下就不敢再抬頭了,跟往常懼怕雍正時一個樣。直到宮廷御醫求證驗明、由雍正貼身內侍宣佈皇上確實是駕崩了,人們才敢扯開嗓子哀號起來,小太監才敢將手中的白幡在寢宮外掛起來。
遵雍正在位御旨,由鄂爾泰和張廷玉監督,取出“光明正大”匾閣後的傳位詔書。
“皇四子弘曆稟性仁慈,居心孝友發,聖祖皇考於儲孫中最為鍾愛,撫養宮中,恩逾常然,即立其為皇太子,如朕遭大事,即著其繼朕登基,即皇帝位。”
雍正一句話,弘曆坐上了威儀四海的皇帝寶座。
“皇阿瑪在世囑我作人要仁愛天下,仁者天也,天乃‘乾’也,施仁於天下,祖業方可隆盛。”
弘曆節哀之後,琢先帝之意,更帝號為“乾隆”。
乾隆集康熙之“仁慈”、雍正之“威嚴”於大成,撫叛平冤,昌明朝政,得民心於天下。沒多久,改帝號的新鮮勁也就過去了,老百姓茶後飯餘的談資很快轉移了方向,至於新皇帝你用什麼新招治理天下,他們不問,也問不了。
或許是解悶的緣故,有一天,乾隆突然駕到允禧府,自從雍正帝仙逝之後,允禧哪兒也沒去,一朝天子一朝臣,是非不知從哪出,惹了這個不好,得罪了那個不是,做個本份人是他擅守的原則,他成日鎖在家裡寫詩做畫,給板橋那八十一幅清竹圖作詩寫意更是他樂此不疲的,不寫出神韻得意處,他是絕不往上填筆的。
聽允禧如是說,乾隆很是高興,惹事生非,自以為是的那些人乾隆最為反感,誰說不是,剛剛當政尚未穩固天下的乾隆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