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農把大夥召集到一邊商議道:“唯一的法子就是把個人扮著麻衣先生,當著麻家人的面把這事搗散了。”
“劉半仙是王富貴請來的,能不露餡?”板橋說。
金農說:“顧不著那麼多了,車到山前自有路。”他巡看了大夥一眼,“板橋和老瓢,他麻家的人全認識,阿翔和我的塊頭不對,能矇事的只有你老汪了。”
“我?”汪士慎難為地哭不是哭笑不是笑,“你拿我開什麼心,三句話沒說,就要出事。”
“為板橋,你老汪也不能裝熊。”黃慎說,“要不然,板橋要恨不一輩子。”
正說著,院子裡傳來呼喚“劉半仙”的聲音。
王富貴獻殷勤送女來“沖喜”,著實讓麻大娘子“掃帚星”大惑不解,他審視地望著王富貴:“你真的白白地送一個大閨女給我麻家?”
“白白地送。”
“一個銀兩不要?”
“一個不要。”
“王富貴王富貴,你真是一個會盤算的大老摳啊。”“掃帚星”聽之哈哈大笑了起來:“等你的閨女進了麻家的大院子,不要多久,哄得我家三貴三魂出竅,這上上下下的女眷就成了新娘子使喚的丫頭了,我麻家偌大的家產也就成了你王家的家業了。好好好,妙妙妙。”
王富貴急了,呼地一下站了起來:““掃帚星”要是說這樣傷人的話,我王富貴的閨女也不是缺胳膊斷了腿,哪兒嫁不出去?告辭了!”
王富貴剛要走,被“掃帚星”衝上前一把拽住了:“啊喲喲,說句玩笑話,你就發這麼大的脾氣。我不是說的試探試探嗎?誰知道你是真心還是假意?”
“就是怕你說三道四,我還特意請來一個麻衣神算劉半仙,給老爺摸個骨測個命數,找個黃道吉日!”王富貴生怕會失去什麼,格外謹慎地說。
“掃帚星”開著笑臉道:“真真難為王……嘿嘿,王先生的一片心思了,真是得罪了……”
倆人說通了,等他們出花廳帶劉半仙去麻三貴臥房,卻不見了劉半仙的人,急得他們前院後房到處找。
找到柴房這口子,“劉半仙”提著個褲子從柴房邊的茅廁鑽了出來,王富貴剛想說他什麼,“劉半仙”不問青紅皂白把“掃帚星”拉到一邊,悶不嘰嘰地湊著她的耳朵說:“他跟你說好了?”
扮著“劉半仙”的汪士慎本來膽小怕事,生性寡言少語,為了板橋“趕鴨子上架不叫也得叫”,好在算命測相這些鄉風民俗的東西,他小時在富溪村見過不少,算是能對付。
汪士慎的忐忑加上他的悶不嘰嘰的聲調,真的給“掃帚星”一個神秘若仙的感覺,她也隨著神秘兮兮地說:“說好了,就等先生去摸骨測命了。”
“那就走,除了你和麻大人,什麼人也別給進屋子,免得衝了天相召來殺身大禍。”汪士慎的腦袋第一次運轉得這麼快。
“你說的我都懂。”“掃帚星”敬神信鬼多少年,越是神秘的東西他聽來越是覺得親近的不行,沒猶豫就揚著聲對遠處站著的王富貴招呼道:“富貴,你到花廳喝茶等著,我帶劉先生去了。”
“掃帚星”領著汪士慎走進了麻三貴的臥室。汪士慎將寫著“日算陽夜斷陰 神機妙算天地”的算命幡靠在了麻三貴的床腳處,隨後落座在麻三貴的床沿上。
麻三貴迷迷糊糊地半睜著疲憊的眼,隱隱約約見得劉半仙打扮的汪士慎似曾相識,卻又想不起在哪見過,嘴裡哼哼著,卻連個話都說不出。
“掃帚星”恭敬地問道:“劉先生,要不要報個生辰八字?”
“不用不用。”汪士慎的手搭上了麻三貴的脈搏,“那叫掐算,不靈不靈。我摸摸知府大人的骨相就可以測得了。”
“掃帚星”過去只聽說過骨相大師,但沒見過,今日親眼目睹,心情格外地不一般:“先生真是高明。還要我作些什麼侍候嗎?”
“不用不用,你聽我說就是了。”汪士慎一面說,一面拉著“掃帚星”的手教她去摸著麻三貴的手骨說:“來,你摸這裡,大骨塊下有一個小塊塊,什麼意思呢?大骨塊表示五十齡,也就是麻大人五十上下要納一個新妾。他的這個大骨塊跟別人的不一樣,太突了,那叫‘災凸’。”
“是是。”“掃帚星”一個勁地點著頭,其實汪士慎越是胡說八道,她越是置信不疑:“納了這個小妾,這個‘災凸’就消了?”
“大娘子要我說真話,還是讓我說假話?”汪士慎乜著小眼盯著“掃帚星”。
“掃帚星”訕訕地笑了:“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