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沒多久,一縷輕煙從香囊裡飄出來,漸漸聚成人形,滿臉戒備之色看著這一行人,不言不語。
情兒看著這個依稀看得出眉目俊朗的鬼,看上去顯得很是年輕,“你是這吳家的祖上?”
鬼愣了一下,面帶疑惑的看著他們,“你……們……是……誰。”
一字一頓說出來的話讓情兒有些訝異,瑩然也是鬼,說話那叫一個溜,和普通人沒什麼差別,為什麼這個有這麼大差別?
“我受人之託找一位名叫吳信卿的公子。”
“吳……信……卿?”鬼覺得這名字異常熟悉,好像在哪裡聽過,是在哪裡聽過呢?腦筋已經木了很久的鬼怎麼都想不起來。
這鬼該不會是失去記憶了吧?情兒想,這於瑩然來說何其不公?她死死折騰了四百餘年,她心裡執著的那個人卻早就把她忘了,而失去記憶的那個,相比較而言多幸福。
“那麼,你還記得瑩然嗎?”
“瑩……然……瑩……然……”
“瑩然,我回去就讓我爹孃遣人上門提親,你等著我。”
“好,我等你。”
“瑩然,你終於是我的娘子了,我一定一輩子對你好。”
“好,我信你。”
“瑩然,彆著急,我們才成親一年呢,還有很多很多時間。”
“好,我信你。”
“瑩然,別哭,我不會納妾的。”
“好,我信你。”
“瑩然,別傷心,我不會去她們的房間,我夜夜陪你。”
“好,我信你。”
“瑩然,我不去,我不要去,我答應過你的,一輩子只有你一人,我不要去,我不想看到你傷心。”
“好,我信你。”
“瑩然,我去,等她們懷上孩子,我們就一起離開,生同裘,死同穴。”
“好,我信你。”
“瑩然,我已經找好地方了,風水先生說那是極好的風水寶地,很快,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再也沒有人可以拆散我們。”
“好,我等你。”
“瑩然,下輩子,我們還在一起。”
“好,我等你來找我。”
一幕一幕,定格在兩人穿著大紅喜服仰頭服下白色粉沫的那一刻,然後如再次重新經歷了般,撕心裂肺的痛衝擊著木然了很久的鬼,“瑩然,瑩然,瑩然……”
聲聲如同從靈魂深處傳出來的泣聲敲打在眾人心底,情兒垂下眼瞼,任他發洩,其實,忘記了也不見得就是幸福吧,想起來的時候知道自己忘記了不該忘記的人和事,那種難過,是揪心的。
百里蓮奕牽住情兒的手,更靠近了一些,情兒回頭望向他,對上他關心的眼眸,心底泛起絲絲溫暖,“這點事不足以對我造成影響。”
“我知道,我只是想靠近一點。”
眾人默,這時候,不是說情話的時候吧?
好半晌,吳姓鬼魂才停了下來,雙眼靈活了許多,情兒知道,這時候的鬼才能稱之為吳信卿。
“請你告訴我,瑩然在哪?是不是瑩然讓你們來找我的?請帶我去找她,我要見她。”就算平靜下來,他還是有些難以自制,他是親眼看著瑩然倒下去的,既然他都成了鬼,瑩然說不定也和他一樣。
“你知道你們死多久了嗎?”
吳信卿一愣,“多久?”
“四百餘年。”情兒在百里蓮奕拿出來的椅子上坐下,對上他的眼睛道。
“四百年,那……那瑩然還在嗎?”
天下的痴人其實很多,情兒壓下心中的嘆息,“瑩然讓我問你,可還記得當年桃花樹下的誓約。”
“記得,我當然記得,生同裘死同穴,我怎麼會不記得,小姐,我知道您是大能人,請您帶我去找瑩然,我出不了這個宅子,請您幫我,我要見她,我要見我的娘子。”吳信卿跪到情兒面前,語音哽咽,如果鬼魂也有眼淚,他現在一定是淚流滿面。
“我受瑩然之託來找你,自然是要帶你去見她的,只是……我也有些好奇,你當時是怎麼死的?聽說當時吳家找了不少人來超度你,這宅子鬧鬼也請了不少法師來做法事,你怎麼逃過去的?”
看他還是跪著,情兒揚了揚手,“起來說話。”
吳信卿規矩的站到一邊,生前他也見慣大場面,自然知道眼前這些人不簡單,自己又有求於他們,必是有問必答,“我當年被人帶到這裡來後身體已經非常弱,而且又一心求死,爹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