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修羅“嗯”了一聲,然後叫李嬸。李嬸從廚房出來,一雙老眼不安地溜來溜去,心頭猶如一頭小鹿亂撞。
“什麼事?少爺。”她的聲音也像作賊一樣地心虛。
“麻煩你倒一杯水給我,給我幾顆阿斯匹靈,我的頭痛得像要裂開。”範修羅不疑她,重重在沙發上坐下來。
李嬸心頭那頭小鹿霎時安靜下來。她飛快照範修羅的要求做好。範修羅吞了幾顆阿斯匹靈,揉揉太陽穴,一直不出聲。範太太和李嬸面面相覷,沈不住氣的試探問:
“修羅,你昨晚喝了不少,好像醉得挺厲害……”
範修羅抬頭,雙眼凌厲地照來,李嬸吃驚,心虛地低下頭;範太太則睜著探索而關愛的眼神,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的無辜。
“媽,你老實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會睡在客房裡?還有那個女人──”提及胡未央,想到她全身上下僅穿了一件透明的底衣半臥在他身上的畫面,範修羅才剛稍微清醒的頭腦,又疼痛沈重起來。
“昨晚你們都喝醉了,我和李嬸兩個人照顧不來,只好權宜將你們扶到客房歇息,反正客房很大,你們一人睡一邊,不會妨礙到才對。”範太太眯著眼解釋。
“就這樣?”範修羅緊皺的劍眉充滿懷疑。
“當然!你在懷疑什麼?”範太太看著兒子疑惑的眼神,神情突然一動,壓低了嗓子,神秘玩味地說:“是否發生什麼事了?你對未央做了什麼?”
“我──”範修羅神色極壞,搖頭說:“我醉得一塌糊塗,根本無法確定到底有沒有發生任何事!”
“無法確定?”範太太楞了一下。“那種事有沒有做,你自己會無法確定?”
“我自己有沒有做那種事我怎麼會無法確定!只是我醉得不省人事,根本完全不記得發生過什麼事!”範修羅勉強壓低咆哮的怒氣,口氣極壞極懊惱。“我完全沒有那種感覺,但──但我跟她幾乎都沒有穿什麼衣服,肌膚相親地貼在一塊。”
範太太臉上閃過一絲神秘的微笑,但只是一剎那,短促而輕微地讓人察覺不出來。她焦慮地望著兒子說:
“那該怎麼辦才好?人家女孩子家的清白……”
範修羅臉色更壞了。向來是女人自動對他投懷送抱,他覺得厭了,只要花錢解決就沒事,但這件事卻相當棘手,只怕沒有那麼簡單打發得掉。
該死!他為什麼要喝那麼多酒!
“我想應該沒發生什麼事才對。”他甩甩頭說:“那女人還在睡覺,什麼都不知道,只要媽和李嬸不說,就沒什麼好大驚小怪。”
範太太臉色全變了,鐵青著臉,語氣非常嚴厲:“修羅,我有教你做人處事如此厚顏不知廉恥嗎?你怎麼可以如此不負責任!”
“負責?”範修羅氣急敗壞的說:“你要我怎麼對自己都不知道有沒有做的事負責!”
“不管如何,你們肌膚相親共處一夜總是事實!”範太太逼著兒子說:“未央可不像你身旁那些妖嬈嗲氣的女人,她是個好女孩,你一定要給人家一個交代!”
“交代?怎麼交代?”趾高氣揚這麼多年,範修羅的心情從沒有像現在這麼糟糕過。
什麼樣的女人他沒見識過?偏偏栽在他自己的粗心大意上。如果不是他醉得不省人事,他也不會像現在被他母親逼得那麼狼狽。
“我不管你有沒有做什麼,人家的清白總是被你玷汙了,你一定要對她負責。”範太太非常堅持。
“玷汙?”範修羅情緒慢慢冷靜了,腦袋越來越清醒,他挑挑眉,一貫輕視女人的高傲自負。“女人都是一個樣的,只要我勾勾手,還不是對我自動投懷送抱。昨晚發生的事算我倒楣,看她要多少,我照給就是了。”
“修羅!”範太太氣得發抖。她知道她這個兒子向來剛愎自用,眼高過頂,瞧不起天下的女人,但萬萬沒想到,這種話竟然會從她兒子的嘴巴說出。“我跟你說過了,未央跟你身旁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是不一樣的!不是用錢就打發得掉。你自己做的事自己要有擔當,既然糟蹋了人家的清白,就要負起責任。”
“我沒說我不負責,不過我到底有沒有對她做過什麼可還是一個問題!叫我對連我自己都不確定有沒有做的事情負責,簡直是天大笑話!告訴你,我辦不到!”
“太太……”一旁的李嬸突然囁嚅不安的開口,似乎在擔心什麼,神情流露著不安。
範太太嚴厲地瞪著李嬸一眼,似乎在警告她別多話。李嬸聽話的閉上嘴,卻暗自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