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又怕爸爸工作太忙,事情太多,沒有心情聽自己說那些對他來說大概根本無關緊要的話。何況,有很多話,關於羽清的關於媽媽的他不知道面對父親該如何啟齒,在父親面前告自己媽媽和妹妹的狀,說他們的閒話,似乎也不是一個男子漢的作為。如果爸爸聽了感受不好覺得自己的兒子沒出息像個長舌婦怎麼辦?另外有些事爸爸會和自己站在一個立場和角度去考慮問題嗎?如果爸爸和媽媽妹妹想的是一樣的,那又怎麼辦?在這個家裡,爸爸是他最後的希望,如果連父親的形象在自己的心裡也打上陰影的話,那他不知道對這個家他還能有什麼指望。這種種的顧慮讓他每一次都只是在父親的門外徘徊,最終都沒能邁步走進去。可是今天他決定徹底告別這種毫無意義沒有止境的徘徊,他終於鼓起勇氣走進了父親的書房。
大雅之堂(86)
“是羽明啊?你怎麼才回來?過來過來,我一直在等你,想問問那個閩喬的傷到底怎麼樣了。”見兒子從外面進來林恆連忙放下手裡的事情問道。
“爸,我正要跟你說說這件事。閩喬的手傷得很重,醫生說即使好了也沒有辦法彈鋼琴了。還有……”羽明說到這裡打住了,用猶豫遲疑的目光看著爸爸。
“還有什麼,你說呀!我是你爸,你是我的兒子,有什麼話不能說的?不要這麼吞吞吐吐的,說!”林恆看著兒子猶豫遲疑的樣子就知道他有顧慮,於是便催問道。
“羽清她是故意把閩喬的手掩傷的。我這麼說大概您很難接受,不過我不會用這樣的事誣陷自己的妹妹的。如果您聽過閩喬彈琴您就會明白羽清為什麼會這麼做了,您應該瞭解羽清的,她和媽一樣都太要強了。”
聽了兒子的這番話,林恆沒有說話,而是從煙盒裡抽出一支菸來點上。他眉頭緊鎖,表情凝重,一句話都不說,只是默默地吸著煙。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會做出這樣極端的事情來。今天吃晚飯的時候,林恆看見羽清那個樣子就嚇了一跳,就覺得發生了什麼嚴重的事。晚飯後,林恆讓女兒先回房了,然後便追問李靜閩喬是誰,她和羽清到底怎麼回事。李靜呢只是輕描淡寫地回答說梁閩喬不過是一個從福建來的要飯的丫頭,當年梁教授看著她可憐,就讓她和她的爺爺寄住在家裡,後來就教她彈幾下鋼琴,僅此而已。她和羽清之間也根本沒有什麼事情,讓林恆別為這麼個丫頭操心了。再者說了小孩子家在一起玩笑,磕磕碰碰那還不是常有的事,羽清不小心傷到了她,了不起自己帶著羽清買點東西去看看,賠個不是也就行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林恆當時聽了,就信以為真了,以為就是孩子們相互打鬧玩笑,羽清不小心傷到了閩喬。可是現在聽到羽明這麼說他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爸,您少吸點兒煙吧,對健康不好!”看著爸爸一直默默地吸菸,羽明忍不住說道。
“我知道,可是爸爸已經習慣了。沒辦法,這大概就是人性的弱點吧,明明知道有些習慣不好,可就是改不掉。”
“爸,有些話一直放在心裡很久了,不知道您有沒有耐心聽。”
“你說吧,我聽著呢。”林恆一邊往菸缸裡彈了彈菸灰一邊說道。
羽明看了看父親,終於鼓起了勇氣把自己在家裡的尷尬處境,對妹妹羽清成長的擔憂,對媽媽行事的不滿以及對母子之情的顧念,包括由於父親工作繁忙自己和他在感情上和心理上的漸漸疏遠,以及對這個缺少溫暖和諧氣氛的家庭的厭倦和失望全部都說了出來。他差不多是一口氣說出了所有的心裡話,父親林恆一次也沒有打斷他,而是在一邊默默地吸菸一邊靜靜地傾聽。羽明一直低著頭,不敢看父親的臉,他怕一旦他看父親一眼自己便沒有勇氣把那些話說完,畢竟不是所有的兒子都能有勇氣用這樣平等的態度和方式與自己的父親對話,尤其是和一個當外交官的父親對話,這對任何人來說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口氣說完了心裡的話,羽明起身就走,他用光了最後一絲勇氣,再沒有一分能夠讓他繼續留下來等待父親的反饋。他頭也不回地快步朝著門外走去,卻聽見父親在身後喚他:“羽明!”
羽明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到父親把菸蒂用力按進菸灰缸,燈光下的父親蒼老了很多,並不像白天裡看到的那樣容光煥發,羽明的心頭忍不住湧來一陣陣的酸楚。
“爸,有什麼話您就說吧。”
“兒子,你長大了。”林恆長噓了一口氣說道,“儘管我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可是你還是按照我期盼的樣子長大了。這對我真是一個意外的驚喜,本來我一直擔心你會受你母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