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面的朋友之間互動地散佈著她知道的一切資訊。因此不但閔喬知道楚天和趙元的全部情況,就連遠皓和羽清也都熟悉了他們的大名。甚至連羽明都知道了,因為羽清對玲玲的這種八哥行為實在忍無可忍,回到家常常憤怒地抱怨說,“搞不懂為什麼玲玲說起這兩個在秀水練攤兒的小混混會那麼興奮?滔滔不絕不說,還指手畫腳,我就是不明白像楚天和趙元這樣的人有什麼好說的呢?真是臭味相投。”
玲玲每每說起楚天和趙元的時候,除了閔喬聽得津津有味,另外兩個聽眾則反應冷淡,不過玲玲可不管這些,隨便你聽不聽,反正她照樣講,也照樣興致勃勃。當然與此同時,關於閔喬羽清遠皓甚至是羽明的各種傳說也被玲玲添油加醋不由分說地灌進了楚天和趙元的耳朵裡。
玲玲講話往往沒什麼頭緒,想到哪裡就說到哪裡。就好像寫文章不講究條理畫畫兒不在意層次一樣,反正稀里嘩啦地把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文字堆起來再把赤橙黃綠青藍紫的水彩一起潑上去,她只管用她自己的方式表達她的感受描述她的想法。
“閔喬很小的時候爸爸媽媽就都死了,她是跟著爺爺來北京的。他們要過飯,給人擦過皮鞋,什麼苦都吃過。”
“我和閩喬最好了,她有什麼心事都告訴我。”
“閔喬待人一向都好,背地裡從來不說別人的壞話,不像我。她總是說,她沒有權利對別人不好。她說她和爺爺能有現在的日子,都是別人給他們的。她說如果在小漁村的時候不是那些好心的村裡人給她和爺爺飯吃,如果那個和她媽媽一起偷渡的叫玉珍的阿姨沒有從國外給他們寄錢來,如果不是在火車站遇到那兩個帶他們上火車的人,如果不是梁伯伯和梁伯母收留了她和爺爺,她現在也許早就死了。她說她感激每一個幫助過他們的人,那些他們要飯的時候施捨過他們的人,還有擦皮鞋的時候照顧他們生意的人,還有每一個對他們笑過的人她都感激。”
“閔喬真是太可憐了,別人只要對她稍微有一點點的好,她就要拼命地對人家好。她總說人家對她不好是情理之中的,她不怨。人家對她好,那是恩,她一定要報。”
“我這樣說你們是不是覺得閔喬很傻?其實她人很聰明的,真的,真的聰明!閩喬什麼都知道,別人心裡想什麼,對她好還是不好,她都知道。就說遠皓哥吧,她看得就比我明白。以前遠皓哥總是帶羽清出去玩兒,像滑冰什麼的。我總是想和他們一起去,不過閔喬就不大願意。一開始我不明白為什麼遠皓哥不把我和閩喬一起帶上,不過後來明白了,我也是慢慢才看出來的,遠皓哥是在心裡瞧不起我們。弄明白了以後我氣壞了,就怒氣衝衝地跑去問閩喬知不知道遠皓哥原來竟是那樣的人。閩喬說她早就知道。”
“你難道就不生氣嗎?我就問她。我當時很生氣,真的,氣壞了!”閩喬就說,“心裡是有一點那個,不是生氣,就是覺得委屈。不過玲玲,我也想過了,我們不能改變別人對我們的態度和看法,但是我們有權利決定怎麼看待自己。我小時候要過飯,給人擦過皮鞋,很多人都把這些看成是很丟臉的事。我原來也以為是這樣的,不過現在我不這麼看了。我保護了爺爺,讓他在有生之年過上了安穩的日子。我乞討,原本只想給自己和爺爺討口飯吃,求個溫飽而已,沒想到給自己討來了天底下最好的爸爸媽媽。我現在不再為這些感到羞,我只覺得榮耀,真的!還有你,玲玲,你是我見過的最好最好的女孩兒,也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你不用為遠皓哥的事生氣了,他的心他做主,我們的心當然也由我們自己做主,你說呢?”這是她說的,閩喬說的。這是閩喬的原話,我的腦子笨,平時也記不住什麼,不過她的這些話我都記得,想忘都忘不掉,你們說起不奇怪。聽了她的這些話,我真的一點兒都不生氣了。
“還有啊,閩喬的鋼琴彈得可好了!什麼大調小調歪調正調的她都會彈。連梁伯伯都說她彈得好。羽清這輩子都別想趕上她,就憑羽清那樣的心地就不行。”
“羽清雖然沒說過,其實我知道她心裡怎麼想的。她不甘心,她嫉妒。”嘆了口氣,接著說道“其實羽清也挺可憐的,你別以為她爸爸是外交官她就能怎麼著似的,她不也就那個樣!除非她也像閩喬那樣,從小爸爸媽媽就死了,跟著爺爺出去討飯給人擦皮鞋,她就會知道的,也許會不一樣也不一定。不過也難說,她哥哥就和她不一樣。她哥哥真是特別好,你們要是見了他說不定能成好朋友的。上次在梁伯伯家吃飯的時候,他對閩喬的爺爺特好,還爺爺爺爺的叫,一點兒架子都沒有,不像羽清,眼睛只知道往天上看,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