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又到了年底,剛剛進入12月初,街上便開始呈現出聖誕氣象,空氣中也早早瀰漫著節日的味道。人們能接觸到的聖誕,已絕不僅僅是英語課上學唱的《鈴兒響叮噹》和《平安夜》,也不僅僅是同學或同事間互贈的聖誕卡,而是在星級酒店的門前或大堂擺放著的裝飾一新的聖誕樹;各酒店、酒吧推出的平安夜餐舞會、晚會;餐館、酒吧、咖啡館,處處可聞的聖誕音樂……過聖誕已成為很多北京人歲末生活的主流,人們已經記不清究竟是從哪一年開始,西方人的聖誕節被引渡了到了這個有著五千年燦爛文化的東方古國,而當這個西方人的傳統節日踏上這塊孕育了東方文明的古老熱土之後旋即失去了它原本的文化內涵被勤勞熱情勇敢的中國人民給大刀闊斧地本土化了。在北京,有越來越多的人在過洋節,也有越來越多的外國人在過中國節。人們喜歡過節,熱衷過節,因為節日的本身凝聚著喜悅的因子幸福的元素,人們只是想透過過節來表達心中對美好生活的嚮往。既然如此,古今中外的節何不統統拿來過,何必計較屬東屬西?姓土姓洋?至於形式更沒有必要拘泥,就算在聖誕老人面前和情人互贈巧克力和玫瑰,生是把聖誕節過成了情人節的樣子,難道還犯法不成?既然不犯法,那就想怎麼過就怎麼過。
是的,中國變了,中國人變了,再不是三十年前二十年前。再沒有從前那麼多的精神樊籬和心靈枷鎖了,人們享受到越來越多的自由。而於這自由之中,人生的波瀾也越發壯闊起來,而於人生的波瀾壯闊之中,無論是喜劇還是悲劇都被賦予了更豐厚的層次,被新增了更濃烈的色彩,而悲與喜之間的過渡轉化也似乎越來越富有戲劇性了,原本樸素平淡簡單的生活因時代的變革越來越複雜無常了。
那晚京城下了一場小雪,更為即將到來的聖誕添了一些節日的氣氛。閩喬和楚天此刻正和玲玲趙元一起聚在酒吧裡,分享著來自他們最好的好朋友的幸福和喜悅——玲玲懷孕了,是今天去醫院檢驗過之後才確認了的。趙元的眼睛又笑成了兩彎月牙,圍著玲玲前前後後的打轉,伺候得玲玲是舒舒服服的。玲玲卻不買帳,撇著嘴說等將來孩子生下來要是個小眼睛她就和趙元沒完。逗得大家狂笑不止。
閩喬高興得握著玲玲的手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激動得什麼似的。一個勁兒地說,“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是啊,是真的很好,無論到了什麼時候,等待和迎接新生命的到來都是一種美好和幸福。可是誰又能想到,這裡大家正為一個新生命的即將到來而興奮著喜悅著,那廂卻又有人想急於離開這個紛繁的讓人眼花繚亂的世界呢。
閩喬正沉浸在興奮和喜悅中的時候,接到徐影打來的一個電話。閩喬見號碼是徐影的,高興地接通電話,迫不及待地想把這個好訊息讓自己的另外一個好朋友分享。
“徐影,你猜不到,發生什麼事了。”
“什麼事這麼讓你開心?”徐影問道。
“玲玲,玲玲她懷孕了!”
“真的啊?!”徐影這樣說著,可是語氣中卻沒有這句話本身應該帶有的感情色彩,情緒也似乎相當的低落,“玲玲真是好幸福,我真羨慕她,真的!”
“ 徐影,最近你一直忙,每次打電話約你你都說沒空,連玲玲的婚禮你都沒來參加。你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閩喬聽徐影的話音不對,旋即收起了笑容,認真地問道。
“沒什麼,就是想打個電話給你。聖誕節就要到了,希望你們大家都開開心心的。”
“咱們不是說好了聖誕要一起過的嗎?你又有事了?不能和我們一起了嗎?”
“是,可能不能一起了。閩喬,打這個電話還想告訴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真的很珍惜你的友誼。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是我生活得最開心的時候,所以真的謝謝你!我沒有別的事了,我要掛了,再見!”徐影說完不等閩喬答話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閩喬抓著電話發了一會兒呆,徐影的這個電話給她的感覺很不好,她想一定有什麼地方不對,到底怎麼回事?她重新確認了剛才的號碼,沒錯,徐影是用家裡座機給自己打的電話,而不是用手機。徐影沒有什麼朋友,而且是一個人住,在離公司不遠的地方租了一間公寓。只要她是在下班時間又不是和閩喬他們在一塊兒,她給她打電話的時候用的基本上都是家裡的電話,晚上她都很少會出門。所以這些都正常,只是今晚她說的這些話閩喬聽著奇怪得很,怎麼也不像是老朋友老熟人的問候,倒像是…。。倒像是…。。是——是在說告別的話。可是她能去哪裡,如果真的是要去哪裡她為什麼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