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裡,到處都找不到他,也得不到來自他的絲毫的訊息。從廣州到北京,他就像從這個世界上突然消失了一樣,沒了影蹤,沒了聲息。
就在閩喬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突然接到了林恆打來的電話,林恆在電話裡說無論如何要和閩喬見上一面,閩喬沒有立即答應見面,而是反覆問林恆是否知道羽明去了哪裡,卻不想這樣一問之下,卻聽見電話裡傳來林恆的哽咽啜泣之聲,只說一兩句話說不清楚,還是見面再說吧。閩喬突然有一種很不祥的預感,問清了見面的地點後說自己馬上就到,而後即刻結束通話了電話,沒和任何人打招呼便匆忙出門了。
見面的地方是一家飯莊,就在302醫院的附近。閩喬趕到的時候,林恆已經等在那裡了。乍一見到林恆,閩喬被嚇了一跳,上次見到他的時候,他還是神采奕奕,舉手投足無不流露著一個外交官所特有的風采和氣度。這才多久?他不僅老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鬍子也好象很久沒颳了,面色土灰,眼神黯淡,精神恍惚,型容消瘦。不知想什麼入了神,閩喬走到他的面前他都沒有發現。看見他的樣子,閩喬的心裡竟然湧來一陣酸楚,一句話沒說,拉開椅子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也許是椅子發出的聲音驚動了林恆,他這才發現閩喬已經到了。
“你來啦!”看見閩喬的一剎那,林恆的精神突然振作起來。
“路上沒什麼車,所以很快!”閩喬答。
“事情很急,我就長話短說吧!”林恆長吁了一口氣,“羽明病了,病得很重,現在正在302醫院住院。說是呼吸道傳染病,持續高燒不退,醫生說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聽了林恆的話,閩喬的心上轟然一聲,只感到天旋地轉,腦子裡嗡嗡作響一團混亂,眼淚跟著撲簌簌地落下來。林恆說了很多話,可她的耳邊卻只響著一句:“羽明病了,病得很重!”
“他現在在哪裡,我要去看他,林伯伯,求求您,讓我見見他,我一定要見到他。”眼淚瞬間打溼了衣襟,閩喬只感到要天崩地裂了。
“你聽我把話說完,醫院正在全力治療,可是現在的問題是他自己全然不努力!醫生為此十分擔憂,我也跟他談過,可似乎並沒有起到作用!”
“您這話我聽不懂,什麼叫他自己全然不努力,他不想接受治療嗎?”閩喬一邊流淚一邊痛心地問道。
“他的處境你是瞭解的,他的心情他的苦你也知道。醫生是這麼跟我說的,這孩子的人生缺乏幸福感,他不寄什麼希望也沒什麼樂趣,如果沒得這個病,他不會去主動選擇自殺這樣極端的行為,但是一旦得了這樣的病,卻也很難激起他的生存慾望,不但不會有和疾病抗爭的意識,反而會採取一種放任自流的態度。他自己沒有求生的意願,這才是真正糟糕的事情!”林恆說到這裡亦忍不住老淚縱橫了,“今天他的病情又加重了,院方說這樣下去明後天恐怕就要上呼吸機維持了。羽明他特別囑咐過我,不要讓你還有遠皓他們知道他生病的事,可是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我現在也只能把希望寄託在你的身上,閩喬,求你救救我的兒子,我知道,他最聽你的話。我已經失去了一個女兒,要是再失去他,我真不知道……”林恆再也說不下去,失聲哭了出來。
“林伯伯!”聽了這話,閩喬早已哭成了淚人,“告訴我他在哪個病房,您現在就帶我去,”閩喬說著已經急切地站起身來了,“我什麼本事都沒有,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救他,我現在只想守著他。他不能有事,他不能離開,不然我還怎麼活?!”
看見她傷心欲絕的樣子,聽她說這樣的話,林恆才看清了她的心,發現她原來是愛羽明的,是真的愛。如此並不是自己的兒子一廂情願,自做多情。雖然還只是第二次見她,他卻突然覺得和她是如此親近,或者是因為此刻他們心繫情繫著同一個人的安危,“你跟我來吧!”林恆說著站起身來,到前面帶路,閩喬緊跟在他的身後出了飯莊。
大雅之堂(144)
昏昏沉沉中,羽明聽見門響,朝著門口看過去,視線卻很模糊。只隱隱約約朦朦朧朧地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跟在護士身後進了病房。他的心驟然間狂跳起來,他以為是自己燒糊塗了,出現了幻覺。於是抬手揉了揉眼睛,那個身影卻漸漸清晰起來,是她,真的是她。她身上穿著隔離服,他看見護士堵在門口示意她把手裡的口罩也帶上,她卻搖頭。然後他聽見護士對她說這也是為了患者好,為防感染。她這才把口罩帶起來。再然後他看見護士轉身出去了,她卻向這邊一步步走過來,他看見她望著自己,眼淚從又黑又亮的眼睛裡不斷地湧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