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鐘在兩點半震天價響起來,海綿用力揉了揉臉蛋,趕走殘存的睡意。她迅速起床洗漱,考慮到下午又要幹活,撿了過去的舊衣裳換上。剛剛出臥室下樓,她就聽見門鈴一個勁地響。
海綿開啟門,果然是霍憬元站在門口。不過他見海綿這身寬鬆發白的樸素舊衣服,一挑眉說:“活兒我都幹完了,不用你再去做什麼。我知道海天園有幾個專案還算不錯,你陪我去瞧瞧。”
什麼?海綿瞪圓眼睛,想想剛才好似還剩下許多活計沒幹,他一個人都包圓了?這樣也好,既然他想去玩,那就投其所好吧。
海緞教過海綿,工作場合一定要注意自身形象,更何況現在是陪著工作夥伴兼貴客。“那我先去換身衣服。”她笑眯眯地說,在心裡補上一個稱謂——我的實驗物件。
霍憬元半垂的眼簾慢慢挑開,玩味地瞧著海綿。她的態度比之午睡前似乎有了改變。以她那樣急切地想練武的心態,現在居然會痛快答應陪他去玩,這很可疑。
“你不想早點開始鍛鍊?”他淡淡地問。
“你是海天園的貴客,為了讓你多多地出力幹活,我得先順著點你、討好你嘛。”海綿語帶調侃,還俏皮地衝霍憬元做了個鬼臉,“你先進來坐會兒,我換衣服很快的。”
“我就在院子裡等你。”霍憬元卻沒有進屋,轉身走到金桂樹下的長椅裡坐著。海綿有所轉變的理由,他根本不用費力氣去想就知道。要不是海道發了話,以她對自己的猜疑和抗拒,她能這麼配合?
國際傭兵界的“狐王”,在霍憬元混傭兵時就已經銷聲匿跡。但是這個老傢伙,霍憬元並沒有小覷。事實上海道做下的這個局,要不是事涉海綿,他還會真誠地讚美幾句。
可惜他來得太晚了,她就這麼稀裡糊塗地一腳踩進了圈套。要不是海道付出了不小代價,綿綿即使被算計也不能說一無所獲,霍憬元絕不會就此善罷干休。在他看來,危機也同時意味著機遇。得到,也付出,這很正常,且很公平。
正文 第六章 她的極限
霍憬元靠在長椅裡,微側轉頭瞧著那扇門。門的正中央貼著一副筆力稚嫩的彩筆畫,一瞧就知道是孩子的手筆。
畫上畫著長髮飄飄的女子牽著笑眼彎彎如月牙的小男孩,兩個人的頭頂畫著一大一小兩顆紅通通的心臟,緊緊靠在一起,紅心上書:媽媽和阿寶的家。
你們倒是把這裡當成家了,可是這兒真的是你們的家嗎?霍憬元探手扯下桂樹枝葉嗅了嗅,木葉淡香盈鼻,他冷淡地想,樹倒是不錯,就是不知還能留多久。
海綿出了門,詫異發現霍憬元雙眼緊閉仰面躺在長椅上,竟似睡著了。這才幾分鐘?她看了看錶,有點無語。不過她想著許是他忙乎一中午累著了,要不然讓他睡會兒?
她輕手輕腳走過去,突然想好好看看自己的實驗品。於是她站在桂花樹下,低下頭仔細端詳他。
不同於書上寫著的,某些睜眼凌厲的男人一旦閉上眼睛就會擁有孩童般寧靜的睡顏,海綿認為霍憬元縱然睡著了也絕對會在夢裡用毒舌去損人。
他看起來依舊高傲自信且淡漠,不過疏淡雙眉此時確然放鬆,淺淡嘴唇線條亦柔和了不少。但是他的睡容只是讓他的攻擊力下降了幾個檔次,他還是能傷人。
“看夠了沒有?我要睜眼了。”霍憬元突然開口說話,語氣裡半點睡意也沒有。
被抓住偷窺,要是放在以前,海綿肯定會羞怯不安。但是中午道叔的教誨到底起了作用,她對霍憬元也沒有什麼異樣心思,只是想把實驗品看清楚而已。所以她笑了笑,大大方方地說:“還沒完全看明白,不過你睜眼吧。”
霍憬元慢慢撩起眼簾,驚訝發現海綿居然還彎腰低頭瞅著自己。並且她沒有半點不好意思,與上午的反應簡直判若兩人。他不動聲色,安靜地與她對視。
“你是內雙眼皮,眼睛這樣半睜不睜的真好看。咦,你的眼珠不是全黑,帶著點兒淡淡的褐色。”海綿盯著霍憬元的五官瞅來瞅去,目光單純直率,清澈見底。
似乎被陽光刺目了也似,霍憬元很自然地別開臉,與海綿沒有任何多餘情緒只有新奇唯有新奇的眼神錯開。他緩緩坐起身,輕聲說:“我們走。”
“哦。”海綿應著,又打聽,“你打算去哪兒玩先?我們要坐公車去呢,我不會開車。”她揚了揚手裡捏著的彩頁紙,“這是海天園的地圖,上面有很清晰的線路標識。”
出了院門,海綿一眼就看見有輛線條流暢的敞篷銀灰色跑車停在門口,瞧著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