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無差別無條件地喜歡別人,書裡把這種人好似叫做聖母。而就像小緞姐她自己說的那樣,在名利場上打滾的人,有幾個沒戴著面具?她又何嘗不是在名利場上打滾?
那麼,就和小緞姐學一學怎樣才能在面對討厭的人時還笑靨如花吧!海綿悄悄觀察海緞,仔細揣摩她微笑時嘴角上翹的幅度大小啥時能代表她的真實心情,認真研究她此時和這名腦滿腸肥的某局長說的話究竟帶幾分真心——聽起來實誠得很。
“您上次幫的忙,道叔都記著呢。他說您今天的開銷都算在他帳上,您呀千萬別和他客氣!”海緞招來侍者,從他手舉的托盤裡取下兩杯酒,正好避開朱局長狀似無意伸來的鹹豬手。她把一杯酒遞給朱局長,巧笑嫣然與他碰杯再一飲而盡。
海緞可不是場子裡一般二般的女服務生,朱局長色膽再肥,也只能假裝不經意與她的嬌軀挨挨蹭蹭,明目張膽揩油的事兒可不敢。和海緞喝了這杯酒,儘管心裡垂涎,他也只能眼巴巴盯著美人兒款款走開。
海綿不清楚海天園的賭博業務是不是每天都開展,她驚訝的是他們怎麼就敢大大咧咧無所顧忌地闖開門大玩特玩?她瞧瞧頭頂漂亮的星空,再環顧這座夜色下漂亮的小花園,最後看看那些衣著漂亮的男女侍者,覺得樓內廳堂裡那些不把錢當錢的濫賭鬼真心不漂亮。
她看的書很雜——明星八卦、言情小說、人物傳記、新聞紀實,她透過這些看似亂七八糟的書籍去感知那個她不敢抬腳走進去的斑斕世界。她足不出戶,卻從書籍電視網路裡知道這個世界還有人衣食無著、三餐不繼,也有人揮金如土、醉生夢死。
此時,站在博奕館外的小花園裡,她遠望著那些圍在廳內各種賭具旁面不改色砸出大把鈔票的人們,真想大聲喊一句——你們的錢都乾淨嗎?
海綿到底還是不到二十歲的女孩子,心中尚有些書生意氣。反觀海緞,她對這一切早就視若無睹。管這些人的錢乾不乾淨,鈔票只要進了海天園的錢袋子就都乾淨了。
“小緞姐,這個……”海綿終於忍不住問,“不會有警察來抓吧?”她提心吊膽的,生怕進了局子。
海緞抿嘴直笑,直到兩個人穿過人來人往的小花園,進入這棟樓的大廳外門廳,她才悄聲說:“以後啊,這種話再別說了,讓人笑話。”她想了想,還是吐露了一些隱情,“道叔有一些朋友……能量挺大的,這種事情罩得住。”
“當然,博彩業務只在晚上開展。白天這裡擺放的全是咱們老祖宗流傳下來的各種機巧益智玩具,七巧板、九連環、華容道、魯班鎖什麼的。而且,今天咱們這兒只是辦了一場晚會……而已。”她俏皮地衝海綿擠擠眼睛。
但海緞還有話沒有說出來,其實白天陳列在博奕館的那些機巧益智玩具,同樣是用來賭博的。有信心敢用這些飽含了老祖宗智慧的智力玩具賺取大筆金錢的人,總是自矜身份、自詡智商,很少參與真刀實槍的賭博。但海天園不可能只結交這類客人,所以晚上的賭局必不可少。
令海綿心中稍定的是,偌大的博奕館,雖然女服務生們穿著都稍顯清涼,也都是各有特色的美人兒,但館內氣氛並不似她想象的那麼烏煙瘴氣。至少她進入大廳時沒看見有誰隨便摟著兔女郎貓女郎們上下其手的。
海緞把海綿介紹給賭場管事兼任安全部副主管的鄭山——山哥,海小綿也終於見到了深符黑澀會大哥風範的人物。她絲毫不懷疑,這位身高足有兩米的肌肉男彪形大漢只要往那兒一站,人們瞧見他臉上從額角橫貫至腮邊如蛇扭曲的紫紅疤痕就得避之唯恐不及。
這還是倒春寒肆虐的天氣,鄭山就穿上了緊繃繃的短袖T恤和寬鬆沙灘褲,他那能跑馬的粗壯胳膊上竟然紋著一隻只青黑色揮舞著大鰲的螃蟹。海綿有點懵,心想書上不是說“左青龍右白虎”麼?看來,盡信書不如無書。現實教育了海小綿,她由此警告自己不要總拿書上的東西照搬照用。
面相兇惡的鄭山對海緞和海綿都很和氣,甚至還帶著點恭敬的意思。海小綿需得仰視人家,且頭頂有陰影一片令她不大舒服。她還發覺鄭山總在打量自己,於是不由自主離他遠點更遠點,不知不覺站海緞身後去了。
“小姑娘家家的,第一次來這樣的場合,可能還有點緊張,山子你別介意。”海緞拉出躲在自己身後的海綿,給她一個帶著警告意味的眼神,扭臉又笑吟吟地問,“小浪他們在哪兒?這就玩上了?”
鄭山當然不會把海綿對自己的畏懼放在心裡,小姑娘對他的懼怕他實在見得多了。只是因某些傳聞,他才著意多瞧了這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