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一邊揉著腦門一邊低聲罵道:“什麼玩意兒啊,說話說的那麼累幹什麼?直接說‘杞瀾你好’不就得了?繞那麼大一個彎兒,其實就為打一招呼。打招呼就打招呼唄,還洗什麼手啊?真他媽吃飽了撐的。”
我嘆了口氣,心說跟這號人就沒法正經交流,不把誰氣死才怪。現在沒功夫跟他耍貧嘴,還是想正事要緊。
隱約的,我心裡囫圇著有了一個想法,但有兩點疑問需要解決:‘南嶺慧靈’和青銅匜底部所刻的‘慧靈王’之間是什麼關係?畫中那個長揖到地的男子又是誰?
我一把攥住王子的胳膊,表情嚴肅地問他:“你快說實話,那邊房間裡到底有些什麼東西?現在不要開玩笑,什麼都別隱瞞。”
王子很少見到我如此嚴肅的表情,非是緊急關頭,我們二人之間是從來不會正經說話的。此時見我異常鄭重地問他,他也知道事關重大,不敢再嬉皮笑臉了:“那邊的屋子和這個屋子差不多大小,裡面是幾十個大鐵箱子。箱子裡什麼都有,反正都是一些青銅器和金銀珠寶,就跟個寶藏似的。那個裝畫的盒子就擺在正中間的一個供臺上,和所有箱子都區分開了。我看這盒子挺好看,而且又擺在特殊的位置,就拿下來研究研究。這個什麼什麼匜是我隨手從箱子裡拿的。”
聽他說完,我陷入了冥想之中,線索已經逐步明朗,只差一條線將它們貫穿到一起。
想了一會兒,我又抬頭對大鬍子說:“老胡,你去外面看看那些青銅人形地燈,瞧瞧上面刻著什麼字沒有。”
大鬍子應聲而出,半根菸的功夫又跑了回來,告訴我們說每個燈座的底部都刻著‘慧靈王’三個字。
我略加思索,之後便大膽地做出了一個推論:這個畫中作揖的男人就叫慧靈,他極有可能就是壁畫中那對夫妻中的丈夫。多年以後,他在什麼地方自立為王,號‘慧靈王’。由於自己當初對妻子的不忠,致使二人天各一方,再無聚首之日。慧靈王大後其悔,便畫了一幅賠罪的自畫像,加上一些珠寶器皿,送給自己的妻子以示修好之心。而他的妻子,應該就是那個所謂的‘杞瀾夫人’。
王子和大鬍子聽完都覺得此番推論大有道理,季玟慧也微笑點頭,以示讚許。
我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似乎早就知道了問題的答案,便問她:“你是不是早就把整件事都想通了?怎麼不早告訴我?害我白分析半天。”
季玟慧抿嘴笑道:“這個還用想啊?對於我們考古專業來說,這只是基本功而已。我看你思考得非常認真,就不想打斷你的思路。”
我埋怨道:“我的小姑奶奶,都這時候了你還有閒功夫等我想?等我想明白了黃花菜都涼了。你趕緊說說,你有什麼看法。”
季玟慧說她的分析基本和我一致,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印證了壁畫中所講述的故事是真實發生過的。從壁畫中的故事分析,畫中的女人性格非常堅毅、孤傲,即使只有半卷《鎮魂譜》,最終也獲得了成功,成為了一方之主。並且她始終都沒有原諒自己的丈夫,到死都是一個人下葬的。
之所以要留下這些壁畫,就是她想告訴人們,她所獲得的成功,是她一手打拼出來的,與他的丈夫無關。這更加突顯了這個女人性格中的剛毅和自負。
那麼,這種性格的女人,在接到丈夫送來的賠禮畫卷和珍寶後,會做出什麼樣的舉動?是默默地收下,還是以某種方式進行還擊,從而解上一口惡氣?
我們三人不約而同的脫口答道:“當然是後者。”
季玟慧點點頭:“我的想法也是這樣。那麼,她用什麼樣的方式來氣自己的丈夫才會覺得解恨呢?我認為,最好的方式就是證明現在自己過的比對方好,自己的王國比對方的還要威風。但當時又不具備照相機和影片影像這些先進的科技手段,如何讓對方看到自己的實力?”說完,她用手指著身邊的聖殿沙盤,“這個是不是最直觀的傳達方式呢?”
我這才恍然大悟,頓時對季玟慧佩服得五體投地。原來一直令人不明就裡的巨大沙盤,居然是為了擠兌自己丈夫才建造的,這女主人的脾氣也真是古怪到家了。
季玟慧又說:“如果這個聖殿的模型真是送給自己丈夫的,那這上面就一定有字,大家一起找找。”
幾個人開始圍著沙盤找了起來,最後在沙盤底座的一個側面上,找到一行字,上書:“靈瀾殿雛型,敬贈慧靈先生。”
靈瀾殿……這正是慧靈和杞瀾兩人名字的合稱。看來這個杞瀾夫人的心中也一直惦念著自己的丈夫,所以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