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要練成食陰子竟然還有個如此怪異的條件。聽師父的意思,自己的後半輩子不但不能說話,並且好像連聲都不能出了,倘若他天生就是啞巴倒還好說,可他明明就是會講話之人,說話也說了十幾年了,讓他突然間閉嘴不說,這一點的確是有些過於困難了。
可他還是不敢違背師父的意思,知道如果自己不依言行事,那麼前面的一切努力就將前功盡棄。於是他頗顯為難的囁嚅道:“師父……我怕……我怕我做不好,萬一要是不小心出了聲怎麼辦?”
玄素輕輕拍了拍丁二結實的肩膀,說你既然沒有意見,為師便有處治之法,你只要按我說的做,一年之內應該就能扳過來了。
交代完畢之後,玄素當場就用銀針封了丁二的幾處大穴,隨後又把一個月牙形的刀片抵在了他的舌頭下面。那刀片不僅鋒利無比,並且尺寸大小都剛好合適,只要丁二動一動舌頭,舌下的那根舌筋就會被割破,雖然算不上什麼致命的重傷,但每破一次便會血流如注,疼痛之感也甚是強烈。
自那日起,玄素就搬到地窖中與丁二住在了一起。一方面是督促他殷勤練功,另一方面也是防止他受不住折磨,私自將舌下的刀片偷取下來。
這樣一來,丁二就正式進入了食陰子的苦修階段。起先的一段時期他當真是痛不欲生,嚴酷的生活方式令他受盡了非人的折磨,他也曾經數次萌生退意,想趁師父不注意的時候偷偷跑掉,以玄素當時的身體素質,是絕無可能追上他的。
然而每每回想起師徒倆這十幾年的相依為命,他心中仍舊充滿了眷戀的溫情,無論如何也不忍心將師父一個人扔在這裡。況且這數年的光景間,玄素已經頗顯老態,若是他窮盡一生的“傑作”就這樣離他而去,怕是這位民間奇人也沒有幾天可活了。
因此丁二終歸還是選擇了妥協與忍耐,在花樣百出的困苦磨礪中,他最終還是堅韌不屈地承受了下來。在這段時期內,他的功力也以突飛猛進的趨勢迅速攀升。
時光飛逝,這一晃,就足足過了二十幾年。
此時的丁二已經年近四旬,在這數十年的苦修當中,他已完全長成了一個高大魁梧的黑臉壯漢,一身食陰子的奇功也到了大成的境地。而玄素道人卻已老態龍鍾,到了這一年,他都已經七十一歲了。
在這段時期裡,中華大地經歷了一番極大的變革。甚囂塵上的批鬥聲早已消失殆盡,改革開放的到來,經濟的飛速發展,時至此時,就連香港都已經迴歸大陸了。
經濟體系的巨大轉變致使中華大地又形成了一派盛世之態,正所謂‘盛世古玩敗世金’,在經濟日益發達的大陸市場中,古董,又成為了收藏家和投資者們的炙手之物。
眼看著居住了幾十年的密林已經漸漸的變為了一片荒漠,並且丁二的陰功也完全練成,玄素知道,重新啟程的時候到了。
他領著丁二一路向南,第一站便抵達了墓葬如群星般眾多的西北大地。
仗著玄素數十年前就爛熟於胸的定穴秘法,他們很快就在咸陽找到了一座戰國時期的古墓。
丁二隱居深山修習了那麼多年,此時也終於到了他大展身手的時候。憑藉著一身蠻力和輕盈的身法,他在墓中盜走了幾件不錯的明器,隨後便由玄素找人出手,出山後的第一筆買賣,著實是讓師徒兩個狠賺了一筆。
玄素雖已風燭殘年,但他居然還是本性難移,手裡有了錢以後,他便再次開始了花天酒地的糜爛生活,也不怕那條老命交代在了煙花之地。
不過這類人間的美事卻全都與丁二無關了,食陰子這門功夫練起來極難,但若想要散去卻是容易之至。酒、色、飯食,任哪一樣違背了規矩,都將散去體內的屍氣,這數十年的苦功也將付諸東流。因此在師傅逍遙自在的時候,丁二便靠著敏銳的嗅覺到處搜尋可吃的屍體。
但九十年代末期的城市可遠不比地處偏遠的內蒙草原,首先來說內地的居民根本就沒有天葬的儀式,自然也不會有暴露在野外的屍體。其次是各地的治安都相對不錯,即便有個拋屍案件,那屍體也很快被警方運走處理了,哪還等得到丁二尋至此處?
故而他大部分食物都是來自醫院的停屍房,他靠著一身奇功潛行而入,如條件允許就直接盜走一具屍體,肢解之後分日食用。如警備森嚴,他便在停屍房中飽餐一頓。好在他如今奇功已成,填飽肚子後,一連數日不食也不會有太大影響。
玄素自然沒忘他那長生的大計,培養了丁二數十年,為的就是讓他入穴開棺,尋找到那神秘的奇書《鎮魂譜》。因此師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