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光沉沉看了平靜到不正常的他半晌,說:“皇上如果真的想知道真相,我可以試試幫你催眠。”
走到門口的時候,我回過頭,看向依然面色如常,漠然看著我離開的衛聆風,忽然嘆了口氣,有些悲哀地道:“還有。衛聆風,你沒必要每次一受到傷害,就用兇狠和冷漠來掩飾自己。是人,總有脆弱的時候。”
說完,我再不回頭,轉身邁出了這空曠的大殿。
以後的日子,竟出奇的平靜,只是“落影宮”時時多出了兩個客人,顏靜和陳芊芊。
她們很少結伴而來,偶爾碰上也多是點個頭客套兩句便了事,卻意外地,看來都跟我很是……投緣。
說實話,雖然顏靜的長相跟小雨很象,卻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小雨象春日的陽光,溫暖、熱情、生機勃勃,喜怒哀樂永遠清楚地寫在臉上。無論身邊有多麼出彩的人存在,也絕對無法掩蓋她的光芒。
顏靜也同樣光芒四射,讓人不容忽視,卻烈地太過耀眼,太過燦爛,彷彿……是為了掩飾她內裡不一樣的本性。我只覺看不通,摸不透。
陳芊芊,想到這個人,我不覺微笑。她竟然當著心洛、心慧和無夜的面,指著我的鼻子,從容淡然地說:“總有一天我會取代你的位置,當上皇后。”
不得不承認,只是幾天的相處,我就很自然地喜歡上了這個人。
她是個……很奇異的矛盾綜合體。
初見時,只覺她談吐幽雅、得體,眼中往往閃著沉靜睿智的光芒,對很多東西的見解都相當獨到。
後來,慢慢熟識了,她在我面前便也少了許多顧忌,常常一副大姐姐的樣子,語重心長地教育我。
就比如今日,我留她在這裡吃飯。
“你這個人,常常看著精明果決,實則迷糊到骨子裡。很多常人看不通透的事,你確實能一眼洞悉。可是偏偏對自己身邊的危險,一無所覺。”
“若你真的能硬起心腸,不管別人死活也便罷了。可是你表面上對事事漠然,實際卻至情至性。”
“瑩若,不是我說,你的性格,實在不適合待在這複雜的宮中。”
我笑著點頭,為她盛了碗湯,問道:“芊芊,我本以為你和顏靜很熟,如今才發現不是。你應該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吧?當初為什麼還跳下去救她?”
陳芊芊接過湯,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聲音沉沉地說:“如果我說,我是想挽回自己那點僅存的良心,你信嗎?”
“皇宮,是一個真正可怕的地方,想要在這裡生存下去,就必須不停的掙扎、勾心鬥角。這樣的旋渦,進去久了,便會慢慢地迷失自己,再回不到當初無波無瀾的清澈心境。”
“那天,看到容妃掉落池中,我其實知道她會一些武藝,斷不致如此容易便遭人暗算。她其實……是在賭,必然會從那經過的皇上,重新注意到她。”
“可是,知道歸知道,她卻畢竟是拿命在賭,那一刻,我也曾在心底暗罵她陰險活該;那一刻,我卻更多的想到,如果是從前的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去救人。”
我衷心地向她笑笑:“所以你就這麼不知死活的跳下去了?那池可不淺,顏靜又是掉在正中央……”
“不知死活的怕不只我一個吧?”芊芊笑了起來,眉眼間都蘊著濃濃的喜悅,“跳下去的那一瞬,我還在狠狠地罵自己,這皇宮中有你這麼笨的傻瓜嗎?結果,不過片刻的時間,就真的有第二個傻瓜跟著跳了下來。”
我訕訕一笑,不想接話,於是扯開話題道:“你為什麼想當皇后?”
這就是為什麼我說她是矛盾的綜合體。她明明厭倦著後宮的爭鬥,對於衛聆風這個連面都沒見過幾次的夫君,更是生不出半點爭寵之心。
可是,很明顯的,她有野心,那種攀上頂峰不必再看任何人臉色而活的野心,她從未在我面前掩飾過。儘管在其他妃嬪面前,她一直很明智的韜光養晦。
“因為我跟瑩若你不同。”芊芊果然毫不避諱這個問題,“即便離開了這個皇宮,你還是能活下去,不!你肯定能比現在活的更好。”
“可是我不行,套用你講的那個《金枝玉孽》中一句話——我註定是要活在紅牆內不斷鬥爭的人,離了這裡的錦衣玉食,爭權奪利,我便不僅僅是一無是處,更加……無法生存。”
“既然註定要在這裡生存鬥爭,那麼與其被人踩在腳下,不如爬到最高處,好好有一番作為。”
我嚥下一口湯,笑了起來:“其實要我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