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衛聆風抬起頭看向成憂,只覺腦中嗡嗡作響,臉色霎那間變得慘白,“冰依……出事了?!”
成憂不忍地嘆了口氣,卻沒辦法開口反駁這個推測。恐怕,那個自己並不是很喜歡的娘娘,真的已經遭遇不測了。否則,還有什麼能逼得蕭祈然發狂呢?
他並不在乎冢蠱絕代被引發後多麼慘烈的後果,也不關心那個小丫頭的死活,只是,還是忍不住擔心……這個唯一被自己承認為主人的帝王,可否撐過這一關——情關。
一個月後。
在端木崖上,一道耀眼的金芒閃過。洛楓滿意地看著自己結成的八卦陣,面向一身潔白長衫的祈然,笑道:“結界已經布成,只要等到逢魔時刻(黃昏),你割開自己雙腕,全陰之血便可為你開路。待你進去後,只要你的傷口未凝結,除了你以外,任何人,就算是我,也不能進入。”
“等站到了八卦中央,你只要吹奏血簫,血流就不會停止。等流入八卦陣的全陰之血,超過了他貪婪的量,你全身的血液就會被底下的磁石陣,徹底吸收殆盡,變為人幹。”
“至於這貪婪量的多少,滴血的速度,則是以個人全陰血液的至陰至寒度來定的。越是陰寒之血……”洛楓冷冷一笑,孩子氣的臉上帶著殘酷,“就死得越慢些!祈然,我選的這個位置好吧?你可以站在這裡,親眼看著這天和大陸,變為血腥地獄!”
“少主——!!”驚叫聲從後方傳來,文若彬和白勝衣幾個起落來到祈然和洛楓面前。
文若彬上前一把揪住祈然的衣領,大聲吼道:“祈然!你瘋了嗎?你知不知道發動冢蠱絕代會產生多麼嚴重的後果?!”
祈然看了他一眼,雖不是冰寒徹骨,卻淡漠到了極點。也不管衣襟是不是被揪起,面無表情地看著遠方峰巒起伏的山脈。
文若彬猛地一震,頹然鬆開了手,卻仍不甘地問道:“祈然,你到底是怎麼了?小若呢?”
祈然並不看他,仍是望著遠方,嘴角勾出一個淒涼的笑容,淡淡道:“走了。”
白影一閃,白勝衣猛然推開文若彬立到祈然面前,啞聲道:“那個女人,不是信誓旦旦地說要給你幸福嗎?!我竟然,在那一刻還相信了她!”
祈然面色一白,身體輕晃了晃,心道:她說過要給我幸福嗎?是啊!她不是一直都說,我這樣的人,應該幸福嗎?
祈然攤開了手,看著自己白皙修長的十指,心底在一遍遍嘶喊:抓不牢,握不住。冰依,請你告訴我,我的幸福……在哪裡?
山崖下一陣喧鬧聲傳來,幾個隨文若彬而來的侍衛爬上了端木崖,看到眼前的異景,不由呆了。
夕陽緩緩落入山間,端木山頭被一層金色的光芒鍍滿,美麗而魅惑。
逢魔……時刻!
“祈然!是時候了。”洛楓看著夕陽,眼中露出渴血的興奮,淡淡道,“是毀滅這個世界的時候了。”
祈然收回手,抬頭看了眼血色縻荼的天空,也不見如何動作,手中寒光閃過,鮮血便染紅了他潔白的衣衫。
不能恨你,便讓你自己恨自己。冰依,原來……我根本不可能放手。
“祈然!”文若彬猛地衝到祈然面前攔住他去路,臉色已經駭得慘白,“祈然!你不要被洛楓利用了,他只是想用你的血,來替他復仇!”
祈然垂下滴血的雙手,冷冷一笑:“放心吧!我給他的藥,觸體即化,除非自殺,否則兩年之內體膚逐漸潰爛,受盡折磨而死。”
文若彬一愣,看向洛楓依舊悠然的臉。忍不住就為眼前這兩個人……惡魔,打了個寒戰。
但就算如此,他仍不讓,抽出貼身摺扇,橫在去處。他絕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祈然血盡而死,更不能看著天下成為血腥地獄。
當年的那場冢蠱絕代,因為四大神器所營方位較小,只是一個戰場,再加上蕭逸天全陰之血不夠純厚,才沒有釀成大的悲劇。
可是,文若彬只要憶起年幼時見過的那場人間慘劇,他就無法再袖手旁觀下去。
沉思間,文若彬只覺眼前殺氣撲面而來,他還來不及舉扇抵擋,人已經被迫退了幾步,體內氣血翻騰。他看著冷笑森森的洛楓,只覺喉頭一甜,吐出一口血來。
祈然不看他,也不看洛楓,繞過這劍拔弩張的戰場,一步步朝八卦陣中走去。
“然!!”白勝衣猛地欺身想抓住他,卻被他輕而易舉地躲開,他忍不住大叫,“然!你可以不管任何人,那麼步殺呢?!步殺的死活你管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