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馬拉著一輛車橫衝直撞向前飛奔。
街旁小販急忙躲避,眼睜睜地看著自個兒的貨攤被這馬車撞飛出去,瓜果、饅頭撒了一地。
街對面一個小乞丐突然跑到路中央,不顧狂奔而來的馬車,趴在地上撿拾被馬車撞飛的幾個蘋果。
發狂的馬車直直地衝小乞丐飛奔過去。躲在街旁的人們失聲驚呼,酒鬼躥起身想奔上前去救那孩子,他咬牙拼命奔跑,仍跑不過那輛馬車。
看到眼前的險情,情夢忙從地上一躍而起,如大鵬展翅,凌空飛躍,在馬車尚未撞上來時,她躍至馬車前,一把將小乞丐往街邊推出老遠,自個兒再也無暇去避讓已衝至面前的馬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閉上雙眼,咬牙忍住待會兒鐵蹄砸踏和車輪碾壓在身上的劇痛。
閉上雙眼時,她隱約聽人群裡一聲呼喊:情夢!焦急、驚惶的呼喚,是忘了的聲音。
閉著眼,她沒有等到鐵蹄砸踏在身上的痛,耳邊尖銳地響起馬兒的一聲悲鳴,緊接著是重物墜地的聲響,她的腰被一雙結實的手臂圈抱住了,整個身子也被打橫抱了起來。
誰?是誰救了她?
心“怦怦”急跳,她猛地睜眼,入目是一張頗俊朗的容顏,是她從未見過的一個人,一個二十多歲的陌生男子。他正端著一臉春風般和煦的笑容望著她,見她睜開雙眼,他忙關切地問:“姑娘受驚了,有沒有傷到哪裡?”
他喚她姑娘?!
情夢此時才驚覺自己的整個身子正被這陌生男子緊緊抱在懷裡,他的左手繞過她的背,搭在她的腋下,他的掌心正透著火辣辣的溫度壓在一個女子最柔軟的地方——這個可惡的登徒子!
她又氣又惱,飛快地揚起一隻手,啪!一個巴掌賞在這男子的臉上。她猛地掙脫他的懷抱,眼中蹭蹭躥著兩束火苗怒瞪著他。
男子伸手摸了摸臉頰,笑得很無辜,“姑娘,方才是我救了你呢!”
街道兩旁人群中傳出嗡嗡的議論聲,在這些人的眼裡,是這位白衣飄飄、英姿颯爽的俠客在千鈞一髮之際,如閃電般飛身而至,一掌擊斃了發狂的馬,救了那位書生。而書生不但不感謝救命恩人,反而扇了人家一記耳光,真是不識好歹!
聽得人們的議論聲,情夢迴過頭看了看倒斃在地上的馬。
顱頂開裂的馬兒死相奇慘,紅白交雜的腦漿淌了一地,馬眼睜得很大,眼角殘留著一滴淚。
她看得心中一痛,再看看這陌生男子,卻見他仍是一臉的笑容,如墨的眸子裡卻看不出一絲笑意,只有深不見底的濃暗。這個人分明有能耐先救下她,再勒住韁繩,制止發狂中的馬,但他沒有這麼做!而是一掌殘忍地殺了這馬,馬已死,不再具備任何危險的情況下,他才回過身來厚顏無恥地摟抱著她。即使他救了她,她卻無法對其心生一絲好感!
她轉身,不去理會這男子,只顧四處張望,在不遠處看到忘了的身影。他正孤單單地站在街旁角落裡,遠遠地望著她。她從他的眼睛裡讀出了深深的自責與沮喪:他救不了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差點被車輪碾壓。他救不了她!救不了她!救不了……
她看到他臉上閃過一絲痛苦,在發現她正望著他時,他便猛地轉身,像一頭負傷的野獸,逃入了拐角一處衚衕內,再度封閉自己,獨自去舔拭傷口。
“忘了!”
她慌忙喊了一聲,急急邁開腳步,欲追那陷入自卑中的人兒,不料被人拽住了胳膊。她回頭,看到的依舊是那陌生的男子。
男子緊緊拽著她的胳膊,幽深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她,如同盯住了一隻試圖掙脫他的獵物。
“是我救了你呢!”
陌生男子再度提醒她,言中有著顯而易見的企圖。
她同樣直視著他,問:“你想怎樣?”
“不想怎樣。”他臉上端著溫和、無害的笑容,道出一句驚人的話,“只要你以身相許!”
“好啊!”她笑靨盈盈,指著正趴在馬屍上痛哭的車伕,慢悠悠地道:“只要你讓他的馬活過來!”
“這是刁難!我最痛恨的是不懂得知恩圖報的人!”他笑嘻嘻地說,扣著她胳膊的那隻手卻暗暗使上了勁。
她的身子麻了半邊,眸子裡凝聚一層寒霜,微振衣袖,袖中劍已悄然露出劍鋒,凜凜寒氣迫至他的腕脈。
一閃而至的銳芒劃過他的腕脈,他心中一凜,眼角瞄到她袖口微露的鋒芒,銳芒吞吐間再度逼至脈門,他不得不鬆手,目光閃爍一下,他笑嘆:“好一個綿裡藏針的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