獎。”
“非也。
朕聽說你到鄧州府衙,將陳君賓罵得張口結舌。
要知道陳君賓為多年的吏員,他嘴皮子上的功夫應該不差,然被你罵倒,難道你沒有長進嗎?”
尉遲敬德聽出了李世民話裡含有諷刺之意,不禁一絲羞色上臉,辯解道:“陛下,這陳君賓老兒實在可氣。
他明明知道襄州遭災,這麼近的地兒他不幫助,反而伸手救援蒲州、虞州。
他這樣做,明擺著是想向陛下邀功,其心可誅啊。”
“哼,朕僅僅知道襄州和鄧州水土相似,又是鄰居。
緣何鄧州百姓安居樂業,且有餘糧援助他州,而你襄州百姓卻吃不飽肚子,還要你厚著臉皮來乞討?”
“臣非來乞討,只是想說一個理兒。”
“不是乞討又是什麼?人家不給,你就跳腳大罵。
敬德,你以前的功勞,朕會牢記在心。
然今後的日子長著哩,你不能躺在以前的功勞堆上不思進取。
刺史是幹什麼活兒的?他的職責是要讓百姓吃飽肚子,有田種。
若論打仗,陳君賓不是你對手,然論理政興農,你絕對不及陳君賓,此事今後不許再提。
你即日回到襄州,好好學著陳君賓的法兒,將諸事做細。
打從今日起,你若誠心找陳君賓請教,朕準你再來鄧州;若是想滋事,此生不許踏上鄧州的地界。”
尉遲敬德見李世民愈發變得聲色俱厲起來,遂一迭聲道:“臣遵旨。
臣遵旨。”
李世民轉而柔聲道:“能遵旨就好。
敬德,朕記得你的功勞,然看你這些年的作為,心裡實在酸楚。
你回襄州後,要好好閉門思過。”
尉遲敬德低頭領旨。
早膳後,李世民一行人慾返京,陳君賓和尉遲敬德將之送出北門,然後恭送他們上馬,目送其馳遠。
看到李世民已經離開,尉遲敬德扭頭就走,將陳君賓的招呼遠遠地拋在身後。
李世民為節省路途時間,不願意從原路返回,而是沿著丹水西北而行,再向前越過終南山直接奔往長安。
此行道路狹窄,途中急流、危崖遍佈。
常何見道路兇險,疑其中有山賊出沒,苦苦勸說李世民從原路返回。
李世民不聽,慷慨說道:“當初平定楊文幹之亂,我日夜兼程奔赴慶州,路途兇險倍於今日,那時尚且不懼,眼前之路又算什麼?”
他們改行此路,少了官府支應,境況很是艱難。
杜如晦、魏徵以往多從軍徵,行來不覺困苦,只是苦了溫彥博、裴矩二人。
他們二人一直在京城中居住做官,出行皆有沿途官府照應,何嘗有如此困苦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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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周途窮入京師 聖上遠慮圖突厥(9)
然皇帝能走,他們只好咬緊牙關,硬撐下去。
行進途中,李世民對杜如晦談起尉遲敬德之事:“如晦,敬德到了襄州,其驕橫的脾性改變不多。
你看,為了一點糧食就找到陳君賓大吵大鬧,換了別人他敢嗎?”
杜如晦嘆了一口氣,說道:“敬德原來挺好,現在好像變了一個人,簡直看不出他以前的一點影子。
陛下,敬德普天之下僅懼怕一人。”
李世民點點頭,沉吟道:“不錯,他就怕朕一人。
看他現在的作為,委實令人惱火。
可是,那日他伏在面前落淚,朕的心一下子又軟了。
朕知道,敬德當時的神情不是假裝出來的,那是真情。
唉,想起往事,朕實在不願意責怪他。”
“陛下,敬德如今遠離京城,少了皇上的約束,他在地方定是一言九鼎。
如此一來,其治下好就極好,差就極差。
想起那襄州的數萬百姓,如今正是困苦時候,亟需一位如陳君賓這樣的好刺史啊。”
“是啊。
朕以前覺得京官居於中樞之地,最為重要,務必要選好人。
現在看來,外官也不能輕易委之。
若州縣有一個如陳君賓這樣的好官,則百姓蒙其利;若碰上一個昏聵之人,則百姓定受其荼毒。
敬德雖然忠君直率,然他沒有治事能力,看他在襄州的境況,定然算不上一個好官。
如晦,你回京後幫助敬德選一個位置